温绾听完是真想把校长的搪瓷缸直接砸他脑袋上,让他来个脑浆崩裂。
真是什么逼脸都不要,什么话都敢往外讲。
不知事情全貌的校长听完那叫一个动容,握着温父的手眼含泪光的道:“老乡不容易啊!
都说农村人有重男轻女的旧思想,你居然能让女儿读大学,这思想觉悟,堪称楷模啊!”
温父被夸的脸都红了,一个劲的说着“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
校长道:“温绾同学很优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她现在也还只是个学生,家里的困难只怕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温父道:“她在婆家是当家的,钱都归她管,还有那八百块钱彩礼,另外有她拿的稿费。
一千块钱,轻轻松松就算出来了。”
温绾在杂志上发表过文章的事,校长是知道的,只是刚才没想起来稿费这一说。
校长将身体往温绾方向挪了挪,正想劝她拿钱出来,温绾提前开口了。
“校长,您可能不太清楚,在农村有句俗话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是出嫁的女儿,已经不能算是温家人了。
温家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没有义务拿这个钱。”
这话一出,校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温父先不干了,站起来指着她就骂。
“你这个混账白眼狼,这么多年,我跟你妈哪怕是养条狗也是知道护家的。
你把家里的血吸干,现在拍拍屁股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温家的事跟你没关系了。
学校领导这么辛苦,就培养出你这种学生?”
这话直接把校长都骂了进去,校长终于不再是笑脸相迎,而的拉的比驴脸还长。
“温绾同学,怎么说话呢?快跟你爸妈道歉。”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句传了几千年的俗话,农村人都是这么身体力行的。
这句话的俗话叫,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
如果女儿是家里人,为什么族谱上没有女儿的名字?”
这话把校长给问住了,农村这些风俗校长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现在是新社会,讲究的是男女平等。
他要是认她说的理,就太有失他校长的身份了,要是不认,好像又不太尊重事实。
校长沉吟片刻道:“有这句俗话没错,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毕竟你爸妈生你养你把你供到了大学,这份恩情你不能忘啊!
而且你好像也有这个能力提供帮助。”
没等温绾回应,温父就插话道:“一家人怎么能叫提供帮助呢?
一家人不分彼此,家里的就是她的,她的也就是家里的。
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年,她现在正是回报家里的时候,我们只要她拿一千,没让她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已经是很偏爱她了。”
这话一出,校长直接皱起了眉。
温绾落落大方的性子和姣好的面容身段,方才温父说她是被家里宠大的,校长信了。
毕竟农村孩子,不提虐待,就算是正常养大的,都养不出温绾这样的。
可听了温父这段话,校长又觉得不合逻辑。
父母宠溺娇惯的孩子,肯定是特别喜欢的,喜欢是不图回报的。
能说出回报的话,有可能是温父温母觉得温绾长的好,养好了有更大的回报。
这个回报无非就是嫁个好人家,多收些彩礼,可他又说彩礼都让温绾压箱底带到婆家了。
还说没让她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就算是很偏爱了。
这跟他前头说的话很不一致。
他这种做学问的人,不能只看表面现象,还要结合本质一起看。
而温绾等的就是温父这句话,温绾道:“爸,我真不是不愿意帮忙,我现在是真帮不了。
而且跟你撇清关系,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温家好,跟我搅在一起,你们会受牵连的。”
温父并不在意温绾说什么,因为只要领导靠在他这边,温绾说什么都没有用。
现在问题出现在,领导听完他方才说的话后,一直皱着眉看他的眼神也透着审视。
温父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慷慨激昂的,摆手打断温绾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生是我温家的人,死是我温家的鬼。
你们不分彼此,家里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也就是家里的事。
一家人同舟共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见校长脸色稍微好点,温父总算是放心了。
刚放下,又听温绾道:“爸,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我真是太无地自容了。
本来我是怕连累您跟妈的,现在想来,一家人就是应该互相分担。”
校长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这就对了,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互帮互助。”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校长接通后脸色又开始凝重起来,还边听边往温家三人身上看。
不一会儿,村长马厚才领着镇上小院的几个邻居来了,一开口就是向温绾要债。
不光拿嘴说,还带了欠条。
马厚才道:“他们拿着欠条到村里找我,让我给个说法。
我想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带他们来学校了。
这事无论是什么情况,咱们都得面对面的说清楚,不然这隔三差五到学校里闹,温绾同志也是不得安宁。”
这时门卫想起前段时间在校门打听温绾的人,拍了拍脑门道:“原来是要来债的啊!
我还以为那个小伙子是温同学的追求者,我看他那个人长的挺好,但眼神看起来太猥琐,就没放他进来。
那个人也真是,也不说清楚了。”
听了这话,温父温母茫然对视,难不成真有欠债这回事?
校长戴上老花镜,一张张欠条看过去,对完欠款人签字后,将欠条丢了回去。
“欠款人写的并不是温绾同学,你们找她要什么债?”
马厚才解释道:“欠款人谢常青是温绾的丈夫,年前才离的婚。
借这钱的时候,他俩还没有离婚,算得上是夫妻共同债务。
谢常青跑路了,他们找温绾同志还,也是合情合理的。”
听完校长垂眸沉思了片刻,看向温绾道:“事情是这样的吗?”
“嗯!”温绾点头。
温父很是不服,“谢常青那小子跟别的女人跑了,这种混蛋,我女儿凭什么要替他还钱?”
校长手往下摁示意他冷静,“情理上说,谢常青是混蛋,温绾同学确实没有义务还这个钱。
但法律上,没离婚前借的钱,确实属于夫妻共同债务,温绾有还钱的义务。”
听了这话,温父惊的差点没站稳,踉跄几步才勉强扶着椅子坐下。
温绾咬着下唇做出畏畏缩缩的模样,“爸、妈,我的钱真的已经都给他们了,只是谢常青欠的钱太多,我的钱远远不够。
您看家里能不能拿些钱出来,或者帮忙借一点,先帮我还了。”
“老子凭什么帮你还?”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温父暴跳如雷。
温绾委屈巴巴的说:“您刚才不是说我生是温家人死是温家鬼,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是要同舟共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我现在有了难处,您身为父亲,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