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香炉还在不断生起青烟缕缕,但再浓的香,也盖不住此时殿内的血腥气。
温承跪在酥绵身前,不停地求饶。
“华阳公主,你放过我吧,我是东凌的太子,你留着我肯定有用,我愿意给你当狗,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决不忤逆你!”
酥绵冷笑,叹息一声:“本想让你看看此时东凌皇宫是何等景象,但其他人的死活,对你这样的人似乎没什么作用。”
“你怕是不能和我感同身受一下了。”酥绵有些惋惜。
“但也没关系。”酥绵捏着温承的下巴说:“让你尝尝切肤之痛,凌迟剜心,我还是可以的。”
酥绵说着转身用十三的双刀插入温承双肩,穿透琵琶骨又刺入殿内巨大香炉的金色炉盖上。
殿内响起温承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整个人就如同被双刀钉在香炉上,动弹不得。
“华阳公主,你身上的锁链是特制的,只有我有钥匙,你放过我,我解开你的锁链!”温承痛苦地嘶吼。
酥绵缓缓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
“就这还用钥匙?”
她用力握住手腕上的锁链,内力灌入,只见那铁链逐渐变红,最后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被酥绵拽开,握在手里,又扔在地上。
“你……你……”
温承被酥绵的力量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而此时酥绵又将手伸向了一侧的炭盆。
“这么喜欢烫别人。”
酥绵徒手握住一块烧红的木炭,转手递到温承面前。
木炭在她手中不停地发出滋滋声响,却不见酥绵的手有半点伤痕。
“吃了它。”
“饶……饶命……饶呜……”
酥绵掐着温承的嘴,用力将一块木炭按进。
“你当初对乐桃,也是这样吗?”
酥绵用力到颤抖,丝毫不顾温承在她手底下挣扎。
“动我身边的人,你哪来的勇气。”
她满目恨意,又拿起一块长条木炭灌入内力,直接插入温承的胸口。
“啊!!!”
温承在酥绵手下痛苦地挣扎,已经顾不得酥绵说的话。
“毁我国土,你还想做皇帝梦?”
酥绵举起凤凌剑,就插入他的腹中。
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停地响起。
整个太极殿都回荡着温承痛苦的哀嚎。
直到这声音渐淡,惨叫变为没有意识的呻吟。
最后殿内又安静了,咔咔作响的木炭燃烧声再次清晰可闻。
十三缩在铁笼的一角,一直低着头,想把自己藏起来。
可在太极殿安静以后,拖着铁链的脚步声却向他靠近。
直到那红色袍子出现他的视线之中,十三才缓缓抬起头。
酥绵此时正低着头,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他。
她身后被钉在香炉上的太子温承身上被插出数不清的血洞,显然已经气绝。
十三的声音略微哽咽:“是……到我了吗?”
酥绵拉着他琵琶骨上的锁链,一把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
“啊!”
十三忍住一声闷哼,双手紧紧握住铁笼,顺着酥绵拉扯得力,贴在铁笼上。
“这就是你背叛我想要的?”酥绵哑声问:“你的家人呢?”
十三眼里的泪滴在了酥绵的手上。
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绝望地低声回道:“你杀了我吧。”
“杀你?”
酥绵冷笑两声:“好啊,只是刚刚那温承吵得我头痛,你就不要出声了。”
说罢,酥绵的内力便向手臂上的血红豆涌去。
“啊-”
十三短呼一声,又快速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酥绵表情冷漠,看着十三嘴边不停的滴下血来。
双手紧紧握着铁笼,青筋暴起,汗与泪还有血液交织着。
十三一直低着眼睛,那双酥绵最喜欢的琥珀色眸子却不敢看她。
直到十三手上没了力气,靠在铁笼的身子缓缓倒了下去,他才敢偷偷抬眸,看她最后一眼。
酥绵面无表情地站着,眼睛空洞无神,视线落在十三倒下后,露出的金色龙椅上。
她突然笑了起来,仰起头,张开双臂,在殿内转圈,起舞。
脚上的锁链似乎在给她的舞蹈打拍子,红色衣袖翻飞。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眼底甚至笑出了泪花,大笑声回荡在整个太极殿之内。
她一把推开太极殿的大门,让冷风肆无忌惮地吹入殿内,刮过她白皙的面庞,吹起她细长的乌发。
充斥在东凌皇宫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铁蹄踏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世间最悲的乐章。
她看着地面覆盖的积雪,低声呢喃道:“那年南燕的雪……也是这样红。”
……
十三没想过自己还能醒过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在太极殿。
只不过没有在铁笼之中,而是在铁笼外,躺在地上,似乎是被人随意丢弃在这里。
可他身上的伤全都被处理过,包扎好。
甚至还敷上了止痛药,让他没有那么痛苦。
殿内还是那样静谧,碳盆燃烧得很旺。
殿外也安静了,夜幕降临,风声很大,似乎还下起了雪。
“醒了?”
这声音让十三浑身战栗,他震惊地转头。
看见酥绵正慵懒地坐在地上,背靠着金色台阶,脚上的铁链已经被拆下放在一旁,但她脚腕和手腕上,却还是留下了一道深紫色的淤青。
酥绵手边摆了好几缸东凌皇帝珍藏的御酒,她似乎已经喝醉,面颊有些泛红,此时手里拿着一坛御酒,扬手往嘴里倒。
“你为什么不能杀了我?”
酥绵放下酒坛,双眼朦胧,看向十三。
“我不是说了吗,你得活着,陪我痛苦地活着。”
十三眼中掉下几颗泪,哭求着说:“你放过我吧。”
“放过……”
酥绵苦笑,转头对十三勾了勾手。
十三微愣,撑着地面的手缓缓握拳。
他思索片刻,还是拖着身子,向酥绵艰难地爬了过去。
酥绵用手轻柔地托住十三的面颊,扶着他,缓缓躺在自己腿上。
“原来你是宸王温霁,“雪”是你在幽谷给自己添的字。”
酥绵侧身手肘支撑在金阶上,低头看向十三,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十三的面颊。
她笑着说:“光风霁月,欺霜傲雪,可你却没那么潇洒。”
看着酥绵温柔的面孔,十三突然泪如雨下,他哭着说:“对不起主子,对不起。”
“原来我没有母亲,也没有妹妹,我为杀亲之人卖命这么多年,什么都做了。”
“原来我什么都没有,我是一个罪人。”
“他们骗我骗得好苦!”
酥绵低头,用手指轻轻拭去他面颊的泪水。
“别哭,没有人能再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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