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飞白看见酥绵,甩着鼻涕跑到她身前。
“太惨了,他们太惨了哇!”
酥绵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抹过鼻涕的手,在司徒飞白即将把手抓到她身上的前一刻,酥绵立刻躲闪开。
可下一瞬,司徒飞白一把环抱住了她。
酥绵瞬间僵住了,表情寸寸皲裂,思考能不能现在把他杀了。
“太惨了,苏苏啊~他们太惨了!这个老人家是南燕边境一个村子的,全村的人都被杀了,只有几家逃出来,可他的小孙女还是在逃难的时候被饿死,只有他一个八十老人自己逃到这儿啊!”
司徒飞白又扯着酥绵到另外一个大娘身前:“她是东凌人,她的丈夫、三个儿子、甚至他的公公和亲爹都被抓到战场上没有回来啊!”
司徒飞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给酥绵讲述这些人的悲惨经历,两双眼睛哭得像两个大核桃。
“他们每个人都好惨啊!”
酥绵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个山寨里都是难民,南燕人最多,其次都是棕色瞳孔的东凌人,其他两国的人也有,都是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
司徒飞白还在酥绵耳边滔滔不绝,但酥绵已然听不下去了,这世间苦难的人太多,她无暇去可怜其他人的遭遇。
难道她这一次,真的一无所获吗?
她假意被抓来这个山寨,报仇是假、探知真相也是假。
她在意的是凤凰纹,是三千不翼而飞的雀羽卫。
可很显然,这里只有应明哲一个人。
难道雀羽卫真的四散叛逃,溃不成军了?
虽然酥绵也不知道自己就算找到了三千雀羽卫要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
“苏苏!苏苏!”司徒飞白摇晃着酥绵的肩膀:“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酥绵的思绪被他强行拽回,有些厌烦地看向司徒飞白。
司徒飞白继续哭着说:“那个大当家也好惨,他家人所在的村子被东凌军队屠村了,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只能看见了父母和妻子的尸首,他的小女儿才十岁,尸骨无存啊!”
酥绵没有心思听这些,她转身想回房间,就听见司徒飞白又说:“我决定了,我要再给他们加十万两,大当家自己都在找女儿,却还收留了这么多可怜人,真是太感人了!”
酥绵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推开他要往回走。
司徒飞白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说:“苏苏,你生什么气啊,你放心,你那份我也出,一共三十万两都我负责,也就是挨三顿揍的事情。”
三十万两说拿就拿,酥绵好像更生气了,她感觉如果司徒飞白继续纠缠她,酥绵可能现在就让他挨第一顿揍。
“你怎么了苏苏?”司徒飞白非常认真地问:“你家不会连三十万两都没有吧?”
酥绵:……
不对。
三十万两……
酥绵眼睛忽然一亮,她惊诧地转身看着周围的人,整个寨子才三百多人,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他们的日常生活怎么样能需要几十万两。
南燕所有军队加起来,一年所需都用不了三十万两。
根据他们所说,应明哲应该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如果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也不可能去挟持人质勒索钱财,而且还精挑细选像司徒飞白这样的傻大款。
可来这些人都会耕作,也不是所有人的病的不能做工,真的连日常生存都难以维持吗?
此时耳边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酥绵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震聋了。
她转头看过去,远处一间房屋轰然倒塌,燃起熊熊大火。
又是接连的几声震天巨响,酥绵眼前几间房屋全都烧起来,很快连成一片。
酥绵看见那是打仗攻城才用的火石,可这只是一个普通山寨啊!
“是黑甲铁骑!”有人惊呼。
寨子里的人全都慌乱起来:“他们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应明哲很快跑来,一把拉住酥绵的手腕:“你快和其他人一起躲到后山!”
酥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应明哲塞到山子手里。
“山子,保护好苏姑娘的安全,还有其他人,就都交给你了!”
憨厚的山子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组织其他人前往后山,他们早就准备好的避难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飞白惊恐地大叫:“你们说的黑甲铁骑不会是东凌那个吧!赫连大将军不会也来了吧!”
那可是东凌最强的军队,灭掉南燕的主力啊!
司徒飞白跟着众人一起往后山跑,还不忘牵着酥绵。
山子满脸忧愁地说:“东凌之前就派小股部队来攻打过山寨,大当家都带着寨里强壮的男人制作陷阱,抵挡过几次。”
“结果不久前大当家收到飞箭传书,让大当家把人都交出去,不然下一次黑甲铁骑就会把这里踏平。”
“所以大当家才想着干一票,有了银子就带着大家一起去别的山头看看,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酥绵回头看着应明哲带领三十几个根本没有武功的村民要去对抗黑甲铁骑,她表情愈加严肃。
黑甲铁骑哪能是他们可以对抗的,这简直是螳臂当车。
酥绵他们撤离的途中,一颗火石直接在他们不远处炸开,瞬间有很多人被火石炸伤,躺在地上痛苦地嘶吼。
酥绵脑子里突然出现另一个画面,她好像站在城楼上,耳边战鼓咚咚作响,漫天火石向她飞来,战士们用层叠血肉之躯代替早已经被炸开的城门。
鲜血浸透了脚下的泥土,空气中弥漫刺鼻的血腥味。
她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身影,正望着城楼下无声哭泣。
绣着朱雀的红色衣袍在风中猛烈地飞着,那个身影转过身,用非常的绝望的眼神看向她。
“公主殿下……”
公主眼底含着的泪让酥绵心好痛,乌黑的发丝在公主白皙的脸上胡乱拍着,她对着酥绵张了张嘴,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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