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临，楼下室内和户外桌子全部坐满了，粉丝和许多网红都在开业日来打卡，火热的气氛还真有点要成为网红店的势头。
远处的江边码头也是人头涌动，随处可见人挤人在排队拍照。
虞昭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热闹场景，没看多会儿锅底和食材就上来了，两个侍应生在那儿忙前忙后。
他扭头看了一眼坐在窗前单人沙发椅上的沈飞遥，双腿自然交叠，一只手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对着手腕的表拍照。
已经快十分钟了，沈飞遥就这么不停变换角度拍了又删，删了又拍！
虞昭余光早就看到了，尴尬的不好意思吱声，这会儿见沈飞遥拍好了打开修图软件加了个滤镜，终于忍不住了。
虞昭轻咳一声走过去，“沈老师，你能别发微博去吗？”
一直在专心拍照修图的沈飞遥抬起头，“我不发微博！”
虞昭点点头，“好！”
只要不发微博就行！
没管沈飞遥拍了照片做什么，虞昭去把两个侍应生打发出去了，他不习惯被人伺候着吃火锅，拿着平板准备照着食用方式自己动手。
沈飞遥发了个朋友圈起身，才发现侍应生被打发出去了，虞昭正在认真的用筷子把鱼丸按照下锅数量分好。
沈飞遥嘴角上扬，走到餐车调制蘸料，没一会儿就将两份不同口味的分别放到两人桌前。
“我来？” 沈飞遥看他生疏的动作就知道不怎么做这些。
虞昭摇头，“我来，沈老师你今天就负责吃吧！”
沈飞遥笑了笑没坚持，在他旁边坐下了。
虞昭第一道下的红鱼片，先给了沈飞遥再放到自己眼里，照着推荐的最佳食用方法蘸了芥末，结果被呛了一下。
沈飞遥赶紧给他倒水，轻轻拍后背温声说，“慢点，别烫着。”
虞昭喝下去半杯水呛得脸都红了，抽了张纸巾捂住嘴巴，“很呛，但是还挺好吃的，沈老师你试试。”
沈飞遥听话的尝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又点头，“确实还不错！”
“是吧！” 虞昭也笑了！
前段住一起的时候，虞昭一日三餐喂沈飞遥吃饭就喂了四五天，两人在饭桌上有着说不出来的和谐。
好似从见面开始一直萦绕在两人之间的别扭，在这个笑里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食材贵的唯一好处就是味道确实都不错，两人也是真饿了专心吃东西。
虞昭一手拿筷子一手拿勺，还边伸长脖子看平板，就跟做菜似的严格按照步骤操作。
沈飞遥侧边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他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留下一层阴影，他仔细的算着时间把食材捞起来分到两人碗里，动作生疏却很认真。
沈飞遥这几天胡思乱想的有些多，这会看着眼前人，仿佛又回到了住一起的时候轻松和谐，一瞬间有些恍惚。
直到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虞昭才停下，他一直没忘记今天的目的。
下午三点的时候剧方官博连着发了几条微博官宣主演，季之禹粉丝已经在相关热搜上庆祝了几个小时。
季之禹也给他发了信息，说他经纪人会找机会当面谢谢沈飞遥。
他的经纪人姚鑫怕是没有这么大面子能约沈飞遥，所以道谢这种事他只能自己来。
边上放着两瓶酒，按理虞昭应该倒两杯酒，郑重的敬沈飞遥一杯表示谢意。
可他的酒量不允许，最后起身倒了一杯酒和一杯白水。
酒杯放到沈飞遥面前，虞昭郑重其事开口，“沈老师，魏导的事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可能要被拖上好几年。”
“这部剧是我拍的第一部作品，对我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我衷心的表示感谢，今日以水代酒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沈飞遥安静听完，端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他早就猜到虞昭是因为这事才请他吃饭，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事早晚会传出去，他也没想瞒着。
虞昭喝完了杯里的水，还把杯子倒过来想表示自己干了，可他第一次做这个动作不熟练手一滑，杯子从手里滑落。
沈飞遥眼疾手快接住，才没把杯子给摔了。
看着虞昭吓到拍胸口，他失笑“小事而已，你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我还挺不习惯的。”
虞昭接过杯子放好，重新坐下，“不是小事，顾老师跟我说了，是你亲自把人带去的龙庭。”
沈飞遥一边眉毛轻挑了一下，“哦？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虞昭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沈飞遥等一会儿也没等到回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追问，“他不会是跟你说了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吧？”
虞昭伸手捞了一勺子虾肉放他盘里，“你先吃这个，煮太久了味道就没这么好了。”
沈飞遥也不催他，伸手拿起筷子。
两人把虾肉吃完，虞昭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他在纠结要不要把话挑明，最后还是藏不住事选择说清楚。
“顾老师还说你那天心情不好！”
虞昭抿了抿唇，“对不起沈老师，我应该直接把话说清楚的。”
沈飞遥侧身看着他，手肘撑着桌面，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手上的腕表，“为什么突然道歉？”
虞昭轻轻呼出一口气，“就是…我录完节目回家住了是因为想躲着你，故意不联系是想让你自己心里有数自行离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明明我可以直接把话说清楚的，你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我就是选择了这种伤人的蠢办法，我知道我很过分。”
“沈老师，你能原谅我吗？” 虞昭说完，尴尬的就差垂头扣手，他对外社交一向端水，何时这样过！
沈飞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静静看着他薄唇轻启，“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
虞昭抬眼，“嗯！”
沈飞遥声音轻缓，“你开始躲我，是因为那天你醉酒，我未经允许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吗？”
“不是……”虞昭摇头。
那天早上醒来，他更多的是尴尬，其他并未多想！
“那就是季之禹跟你说了什么对吗？”
虞昭惊了一下抬头，竟然这么容易就猜到了！
沈飞遥看他反应就知道没猜错，他轻轻摇头，“我以为你会装傻到底，原来你看得出来我喜欢你。”
“沈老师，我们不能只当朋友吗？”
虞昭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锅里的汤在咕咚咕咚发出声响。
“不能！”
沈飞遥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喜欢你做不到只当朋友，这对我不公平虞昭，为什么同样是喜欢你，你可以给季之禹机会，我却不行？”
沈飞遥天生有一双可以传递心底情绪的眼睛，只一眼就能让对视的人知道他有多难过，虞昭一时哑口无言。
沈飞遥眼底满是失落，“搬走那天我想了很久，我不该借着家事赖在你家里打扰你，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所以你能不能公平一点，像接受季之禹的追求一样接受我？”
虞昭心里莫名产生负罪感，他轻声“这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是不是浪费我自己说了才算！”
“所以你想要我怎么样？” 虞昭看着他有种地无力感。
沈飞遥和当初的季之禹对比，应该更好摆脱才是，可他却发现自己狠不下心。
“让我追你，三个月为期限！”
沈飞遥声音沉闷，“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那我保证……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跟你联系，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虞昭垂下眼睫，这件事要这么严重吗？
他是真心觉得沈飞遥人挺好的，想跟他当朋友。
为什么季之禹可以放下他不行，是季之禹太豁达太想得开了，还是沈飞遥真就这么喜欢他？
不能在一起就只能形同陌路了？
沈飞遥的坚决从那双眼睛就能看出来，虞昭又看了他一眼，手指不自觉捏住衣角摩挲，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双眼睛看着仿佛人都要碎了，他脑子一乱更加无法好好思考。
纠结半晌，虞昭最终闭上眼睛认命的点头，“好吧！”
沈飞遥猛的松了口气，郁结了一周的心情这一刻总算彻底舒坦了。
他发自内心的笑起来，“你可不能反悔！”
虞昭心累的扯了扯嘴角，看向还在冒热气的汤底，“你还要吃什么，我给你弄。”
不管怎么说，请客总要让人吃好不是。
“我来吧！”
沈飞遥心情好了后通身舒畅，笑道“你动作不够快，而且工具用的不对。”
虞昭“……？”
那你又不早说？
把话说明白了又吃了大半个小时，两人将点的食材全部消灭，沈飞遥动作熟练嘴也没停过，跟虞昭聊起他那部明天就要播的剧。
角色互换后虞昭负责吃，两人很自然的从导演聊到剧情再聊到网剧改革，他此刻还没意识到，他和沈飞遥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能聊到一起去。
码头的夜景很美，如沈飞遥的心情一般美丽。
霓虹闪烁清风拂面，五颜六色的游船缓缓从江面划过，岸边的人们举着手机拍照记录美好。
沈飞遥又倒了一杯酒，虞昭却想着回家了，叫来侍应生准备结账。
他刚打开付款码，旁边一张卡递到侍应生面前。
“刷卡！”
虞昭伸手去挡，“沈老师，说好了我请客的。”
沈飞遥直接将卡塞进侍应生手里，摆了摆手，侍应生无视虞昭递到面前的付款码，拿着卡转身出了房间。
虞昭无语，“你不会想说下次再你请，然后就可以再约一次吧？”
沈飞遥笑起来，那双眼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当然不是，我既然要追你，就不会让你花一分钱！”
虞昭瞟了一眼他手上的腕表，在心里呵呵一笑。
等侍应生结完账回来，沈飞遥伸手拿了虞昭挂在椅子上的背包，理所当然的开口，“时间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虞昭看着他像彩票中了五百万的心情，眯眼，“你刚刚失落难过的样子是装的吧？”
沈飞遥轻笑出声，“反正，我现在的开心是真的！”
虞昭“……？”
怎么感觉又上当了！
他伸手一把夺回背包，“送个屁，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