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倩不顾庶子庶女的拉扯,不顾他们拳脚相向,死死握着陈老爷子的脖颈不松手。
眨眼间,他灰色衣领处便被鲜血染红。
沈静璇惊的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陈玉倩的双手。
谢凌霄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将她重新拉了回来,抬手遮挡住她的视线。
前一刻寂静无声的前厅,霎那间哭声,喊声,拳打脚踢声,纷纷响起。
谢凌霄淡淡瞥向凌雨后,纷乱的嘈杂声终于停止。
陈玉倩看着因流血不止,面色惨白的陈老爷放声大笑。
“死,死了才好,让你再害人。”
陈玉倩的双手早已染满血迹,她将手高高举起,看着满是血迹的手,仿佛看到最美的颜色,嘴里的笑声如何都止不住。
视线恢复的瞬间,沈静璇看见陈玉倩举起的手指缝间,不知何时藏了一小块瓷片。
同样看到的还有抓着她不松手的陈夫人。
她颤抖着手指向陈玉倩:“你竟谋害老爷,你个小贱蹄子,看我打死你。”
说完陈夫人用力薅着陈玉倩的头发,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
几巴掌过后,陈玉倩的面颊早已红肿的不成样子。
凌雨瞧了眼自家主子,见他面色难看,忙上前阻止。
他将陈夫人推至一旁:“再不安静,便将你们打杀了。”
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人,竟在王爷面前大打出手,在王妃面前口出秽语,莫不是嫌命长了?
陈玉倩不管不顾:“我是小贱蹄子?你才是贱人,明知老爷已经成婚生子,还勾引他爬上你的床。”
“连名分都不要,白给他生儿育女,成了宁城的笑话不说,竟还有脸面入府为妾。”
“像你这样的贱妾,随便去青楼找一个清倌都比你强。”
陈夫人听闻陈玉倩的话,一时间无法反驳,委屈的看向陈老爷。
此时的陈老爷哪里有心思理会她,只因他脖颈间血流不止。
耳边不断回响着陈玉倩与陈夫人的争吵,直吵的他脑袋阵阵发晕,险些晕倒过去。
他眼神阴狠的看向陈玉倩,越发后悔当初没有听陈夫人的话,将她与她那娘一同送走。
陈玉倩瞧着他的眼神,背脊莫名一凉。
过了今日,陈老爷若是不死,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想到此,陈玉倩握紧双拳,咬牙道:“表哥,祖母如今死去,都是因为他,也是他眼见祖母一日不如一日,让我给您写信。”
“他想以你的身份,得到其他府上帮衬。”
“药香也是她给我的,所有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谢凌霄不耐道:“让她闭嘴,去那边跪着。”
凌雨上前拉起陈玉倩,将她扔在距离陈老爷稍远的位置。
陈玉倩惊讶的看着谢凌霄。
她以为说出实情,谢凌霄会亲手处置陈老爷。
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有理会陈老爷,反而让自己闭嘴。
见一切恢复平静,谢凌霄吩咐凌雨看着陈府的人,带着沈静璇重新回到落枫神殿的落脚点。
此时他要好好想想,待到外祖母下葬,他要如何处置陈府。
他竟从来不知,陈府将如意算盘打在自己身上。
“璇儿,你说如何处置陈府?”谢凌霄询问道。
沈静璇斜他一眼,默不作声。
让她如何说?那是谢凌霄外祖母护了半辈子的人,也不该由她来做决定。
“阿霄,你自己决定便好。”沈静璇说道。
静默良久,谢凌霄依然不言不语。
看着他平静的模样,便知他心中早已有了结果。
阳光正好,微风越过窗户,带着丝丝凉意吹入房间。
午饭过后,谢凌霄与沈静璇在院子里散步。
明日下葬,事情结束后,他们便要启程回上京城。
细算起来,他们也只有这半日的时间独处,两人尤为珍惜。
“阿霄,陈府那边不用过去看看吗?”
毕竟那个人是他外祖母,若是一直不出现,她担心会被人说闲话。
谢凌霄勾起的嘴角渐渐恢复:“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去便不去了。”
若不是看在母后。他甚至连一声外祖母都不愿叫出口。
想到她一心为陈府打算,最后落的连棺材都要被抛到乱葬岗,谢凌霄心中不是滋味。
老夫人能对没有血脉的人如此,当年她是如何忍心,连见他母后最后一面不曾的。
都说血脉至亲,在他们眼里,到底什么才算至亲?
“去看看吧,就当是替你母后送送她吧?”沈静璇说道。
她虽心中对老夫人有些许不满,可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成云烟。
谢凌霄应放下过往,只看将来。
“好。”谢凌霄应声。
他知道沈静璇不想因为此事,让其他人有机会闲话自己。
可他没有说的是,自从有了沈静璇,前尘往事在他心中早已没有那么重要。
即便是母后离去时心中留下的伤,仿佛也在与沈静璇的相处中早已治愈。
谢凌霄面色温和的看向沈静璇,只要有她陪着,即便遇到任何事,在他心中都不会停留。
而有了沈静璇以后,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和事。
“走吧。”沈静璇主动握上谢凌霄的手,拉着他向陈府走去。
两人在街上不疾不徐的走着,偶尔相视而笑,只觉岁月静好。
他们一个身为摄政王,不能久离上京城,一个亲人朋友尽在那里。
生活所迫让他们不能依着心中所想,肆意而为。
只待以后偶有时间,如今日这般轻松惬意。
陈府门前冷清,除了府里守门房的小厮,再无一人。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前厅。
此时的前厅,正如两人离开那般,尽数跪在老夫人的棺材面前。
凌雨面无神色的站在那里,整个前厅异常静谧。
沈静璇与谢凌霄站在房门处,看着前厅的景象驻足,不再前行一步。
就让老夫人护了半辈子的人,为她守灵,至少能让死的人安息。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静璇与谢凌霄相继看向来人。
只见门房的人疾步而来,他面色焦急,神色隐隐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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