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转头看向沈清欢,笑着问道:“沈姑娘能证明这些残次品并非出自玲珑阁,也有师母为你们作证,本官即刻出告示,为玲珑阁澄清此事,不知许老板和沈姑娘意下如何?”
看着那些夫人小姐一脸的懊恼和后悔,沈清欢也知道她们是受害者。
若是非要她们给个说法,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苏晋有意送这个人情,她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
沈清欢看向一旁的许江远。
这事到底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许伯伯,您觉得如何?”
既然县令愿意出告示成亲玲珑阁是被栽赃陷害,许江远心里自然一百个愿意,一老一少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同时决定借坡下驴。
许江远拱手笑道:“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老夫自然无话可说,一切听大人安排便是。”
沈清欢又接着说道:“不过还请大人找个画师,根据外头那些小姐夫人的供词,将小贩的画像画出来。”
就这种货色的发簪也能卖二两银子一支,背后的人尝到甜头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她还得拿着画像找人,然后顺藤摸瓜把人揪出来。
“沈姑娘放心,这事本官一定亲自督促。”
苏晋前脚答应,后脚看见庭院中数十位夫人小姐,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答应早了。
这么多人一个一个问,一张一张画,衙门的画师得画到什么时候去?
“那明天我等大人好消息了。”沈清欢可没有时间慢慢磨,这事已经触及到她的逆鳞,必须的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找出来。
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苏晋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硬着头皮答应:“没问题,明日日落时分,本官一定将画稿送到玲珑阁许老板手中。”
“如此,便多谢了。”
沈清欢不疾不徐的福了福身,然后就跟自家大哥一起离开县衙。
许江远也带着女儿许青莲一并离开。
出了县衙,许江远这才停下脚步看着沈清欢道:“清欢丫头,既然这事暂时还没线索,我让人准备马车送你们兄妹先回村?”
“不用麻烦了,我们还想去买些东西,待会儿坐我们村吴大爷的驴车回去就成。”
“既然如此,那你们路上小心些。”许江远不放心的叮嘱两句,刚说完话然转头就看见女儿,发现她正看着沈清欢旁边的沈仓。
“青莲……”许江远轻咳一声,沉声道:“咱们该回家了!”
许青莲回过神,看着父亲脸色不是很好,顿时有种小心思被抓包的窘迫感,不安的绞着手中的帕子淡淡的应了一声。
“知道了!”
四人在衙门口分道扬镳,却不知道暗处有个男人一直盯着他们,等着他们走了以后,才悄无声息拐进一条巷子里。
暗红色的大门前,男人轻轻扣了扣门上的铜环。
“咚咚咚!”
三声过后,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紧闭的大门被五大三粗的男人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看清楚外头的人,门才又敞开了一些。
男人不是旁人,正是乔氏娘家大哥的大儿子乔大海。
刚刚偷听沈清欢和许江远谈话的人则是乔大海的堂兄乔大龙。
几天前,乔氏终于摸透怎么缠花片,于是照葫芦画瓢自己尝试做了一个,结果做出来效果她自认为不比沈清欢的差。
于是,她赶忙回到娘家,教娘家的侄女缠花片。
乔家众人知道缠花发簪在镇上卖的非常火,得知乔氏学会了,一家人关起门熬了几个大夜,才赶出上百支缠花发簪出来。
然后由乔大海,乔大龙俩堂兄弟带到北街的集市上去卖。
这两兄弟也是聪明,知道打着玲珑阁的名声。
果不其然,生意好到爆。
短短几天,一家人赚了几十两银子。
尝到甜头的乔家人,感叹缠花成本低来钱容易,晚上连觉都不睡,点着油灯熬夜缠花,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
到底只是偷学一丢丢皮毛,发簪质量不合格。
今天一大早,乔大龙刚去北街集市准备摆摊,就看见一群丫鬟婆子守在他的摊位前,嘟囔着‘算账’、“骗子”之类的话。
他这才知道卖出去的缠花有质量问题,吓得他赶紧带着东西跑回来,让老三乔大海出去打探消息。
“老三,玲珑阁的人有没有赔钱?”乔大龙看着出门打探消息的堂弟,边走便问:“县令怎么处理这件事?玲珑阁的人知不知道咱们?”
“暂时没有查到咱们。”
乔大海摇了摇头,将从公堂上偷听到的事,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乔大龙皱着眉,沉默片刻。
“这缠花咱们暂时不能卖,你找个时间去一趟云溪村,把这事告诉小姑,让她留神沈家那小姑娘。”
“明日一早我就去!”
乔大海点了点头,兄弟俩并肩进了屋。
屋子里,乔家几个女眷正在缠花片,桌子上也有不少已经做好的成品。
乔氏的母亲郭婆子瞧见孙子回来,满心欢喜端着早上在芙蓉斋买回来的点心递了过去:“大海啊,辛苦了吧,赶紧喝口水吃点点心歇会儿。”
芙蓉斋的点心很贵,平日里她们是吃不起。
这些日子赚了钱,手里也松了些,便买些回来解解馋。
“不着急,奶!”
乔大海摆了摆手,“我和大哥还有事商量,您自己吃吧。”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随后一同进了房间。
此时此刻,兄弟俩还不知道县衙里,郑婉已经将兄弟二人的画像画了出来。
“师母,您这绘画技艺倒是越发精进,师傅若是见了恐怕也要甘拜下风。”苏晋看着手中的画像,一句句赞美简直不要钱从他嘴里说出来。
郑婉莞尔一笑,“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惯油嘴滑舌,你师傅若是知道,定要拿戒尺抽你。”
“我与几位夫人的缠花发簪都是在这两人手中买的,你赶紧带人去查,还沈家那丫头一个公道才行。”
“是!”
苏晋笑着点头,将画像折叠整齐放入袖袋中,才道:“师母怎会为沈家那丫头出头,瞧着她似乎不认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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