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伙计也是没眼力劲,居然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过来。
周显宗没注意,伸手就接过去,结果刚刚摸到杯沿就被烫得松了手,滚烫的茶水全洒在自己衣服上。
如今一天比一天热,衣服也是越来越单薄。
热茶洒在腿上,烫得他嗷嗷直叫。
付建忠惊得眼睛都瞪出来了,反手一巴掌甩在伙计脸上:“你怎么办事的,立马给我收拾铺盖滚蛋。”
伙计捂着脸,敢怒不敢言,麻溜滚了。
“东家,您别生气,我这就去给你倒茶。”付建忠怕挨骂,立马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周显宗满腔的怒意无处发泄,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气得一把全推了出去。
茶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付建忠从后面出来,看得眉心直跳。
“东……东家,喝、喝茶!”
周显宗几口几口就把凉白开喝完了,最后还抹了下嘴,这才看着付建忠:“你去找几个脸生的人跟着云溪村那丫头学做缠花。”
方才回来的路上,听见几个婆娘说沈清欢找人缠花片的事。
他花了些银子打听了一些,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哼,既然不合作,那就别怪他走别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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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周显宗从沈家赶走了以后,许江远这才重新进了沈家门。
沈清欢刚刚给蚕喂了桑叶,这会儿正从屋里出来。
“许伯伯,难为您了。”沈清欢放下东西,又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然后才倒了杯茶递给许江远,“您方才说的大生意是什么?”
许江远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说道:“前两日我去了一趟金陵,你的缠花发簪在那边卖的更紧俏,而且价格也比常乐镇高,我想要不我们合作,在金陵开一个首饰铺子如何?”
“专卖缠花发簪?”
眼下银子不够,合伙开个铺子倒是不二之选。
“我出银子,你出手艺,赚的银子咱们五五分!”
很公平!
沈清欢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都有点不识抬举的感觉。
“许伯伯,这件事情你能不能容我考虑两天?”沈清欢沉下心,觉得这件事情不能仓促答应。
她是打算将来做个人独立品牌,如果和许江远合作,那就是两个人的铺子,日后铺子的名声打出去了,自己再想在别处开铺子,就只能用别的招牌。
一切得重新开始不说,说不定卖得还不好。
“你要考虑什么?”
许江远觉得自己给的条件非常优越,不明白沈清欢为何要犹豫。
当然,自己也并不急于一时,便点了点头答应。
“我等你消息。”
沈清欢亲自送许江远离开,没多久家里人都回来了,她说起了合伙开铺子的事。
沈仓是第一个不同意,“金陵那么远,万一他们在账本上做手脚,怎么知道?”
沈清欢莞尔一笑,这倒不是她担心的。
一旦达成合作,她自然也是要在金陵的铺子安插自己信任的人。
沈素也觉得不妥,“欢欢,我觉得这事你得慎重考虑,且不论账本,就是这手艺你是独一份,如果需求量大,赚钱是小事,你身体如何能吃得消。”
“而且金陵那么远,来回也不方便,你一个姑娘家我可不放心你去那么远。”田氏也不同意。
“那要不咱们还是依着惯例,举手表决如何?”
结果,家里全部都不同意!
“既然不同意,那就不合作,只供货好了。”
若是只供货,日后想开铺子也没有什么拘束。
有了定论,沈清欢心也就定了,只等过两天去镇上把话说清楚就行了。
“对了,爷,胡二叔那边有消息吗?”
沈庄点头,“你胡爷爷答应了,已经托人去方员外家给你胡二叔传信,应该今天晚上就会过来。”
“那就好!”
两件事都着落,沈清欢心情都好了不少。
下午,桂花姨带着村里一些帮着缠花片的姑娘媳妇儿都来了,小小的院子满满当当都是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隔壁的乔氏瞧见了,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不就是赚了点银子,嘚瑟个什么劲。
马上你就笑不出来了!
乔氏看着手里已经缠了一半的花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家在沈清欢这赚了不少银子,每次看着她就像看见财神爷一样。
“欢欢,你让我把大伙都叫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吗?”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快跟我们大伙说说!”
沈清欢搬了个小杌子坐在门口,看着众人兴致勃勃也不好吊人家胃口,便开口说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有要紧事自然是先紧你们。你们现在缠的花片、叶片,已经供不上我和我大嫂,就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多缠一些,工钱根据你们缠的花片算?”
“当然,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这事搁在她心里有几天了。
这段时间送来的花片叶片不是质量不行就是数量不多,可是每天给的工钱还是和往常一样。
再这么下去,大家就越来越搪塞做事。
她也只要用计量的法子来调动大家积极性。
“这有什么问题。”桂花婶第一个就应下了,“多分一些给我,正好给我打发时间。”
除去农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缠花片,往日那些分量都不够她半日。
何花也是跟着桂花婶的,自然也就应下。
倒是其他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有些心浮气躁,受不住这份枯燥和寂寞,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我不缠了,天天窝在家里,人都要发霉。”
“我也不缠了,我娘说,改天带我去镇上住,我以后就是镇上的姑娘,那还用做这种事讨生活。”
沈清欢也不勉强,转头看向一旁的柳青青:“大嫂,你把她们的花片收一下,把工钱结算一下。”
“好!”
柳青青拿出账本,记了账又算了工钱,那两个姑娘也就走了。
“你们还有人不愿意吗?也可以离开,我这里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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