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了半宿的图,总算把各种形状的叶子底托画好,沈清欢才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下了点小雨,远处的山峰隐匿在层层白雾中,若隐若现仿若天外仙境。
康氏已经擀好面条,就着昨天晚上炖好的筒子骨汤煮了一大锅,送了一碗给公公沈庄又送了一碗给柳氏后,才叫女儿起床。
沈清欢打着哈欠,迷迷瞪瞪换好衣服打水洗漱才离开房间。
淅淅沥沥的小雨顺着屋檐滴落在水面上,漾起层层水波。
沈清欢做了几个拉伸动作,舒展了筋骨后才来到灶房。
“快趁热吃,凉了面就坨了。”康氏盛了一碗面放在桌上,又按照田氏出门前的交代,煮了个荷包蛋放在上面。
浓烈的宠爱,让沈清欢惶恐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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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院子外面,许子辰撑着伞瞥了眼站在旁边的卫蘅,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哪个……人家在吃早饭,咱们现在进去合适吗?”
这小子不会特意来蹭早饭吧!
“你给老爷子送药,不合适吗?”
幽幽的声音响起,惊得许子辰顿时后颈发凉。
看着手里的药,许子辰心里狠狠鄙夷卫蘅,他昨儿已经留了药下来,再用这个借口,是真把沈家人当傻子不成?
“我说爷,您要想把人家姑娘挖去京城,您直说好了,何必用这么迂回的法子。”
卫蘅侧目看向许子辰,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冷冷开口。
“你倒是越发会揣摩我的心思了!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就想不出比送药更好的办法呢?”
许子辰讪讪一笑,再说下去,他就要无地自容了。
刚刚从山上回来的沈山正好瞧见门口的卫蘅和许子辰,当即笑着迎了上去。
这卫家小哥可是闺女的救命恩人,可不得好好招待。
“许大夫,卫家小哥,你们来给俺爹复诊吗?”
卫蘅白了一眼许子辰,眼里的嫌弃似乎在说:
瞧,人家一个农户都比你聪明!
许子辰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正准备进去,沈二叔,您这是从山上下来?”
“俺爹说欢欢做的竹笋是个好东西,我一早上去山上拔了些回来,打算晒干等着冬天也青黄不接的时候,给桌上添个新鲜菜。”
沈山说完,便连忙招呼他们回家。
方才在外面他们就已经闻道一股浓郁的肉汤香味,如今进了院子鲜美的味道更浓了。
沈山把竹笋放在灶房里,康氏瞧着卫蘅和许子辰,微微点了点头,才给丈夫盛好面汤放在桌上。
“许大夫,卫家小哥,你们可用早饭吗?”沈山客气的问了一句。
卫蘅当即瞥了眼许子辰。
“没呢!”许子辰尴尬得要死了,“想着给老爷子复诊后再回去吃。”
“要是两位不嫌弃,就在我家随便吃点吧。”
许子辰等得就是这句话,沈山话音刚落,他便爽快的应了下来:“不嫌弃,不嫌弃,这倒是给我省了不少功夫!”
呃……是麻烦!
沈清欢扬了扬眉梢,眼角的余光从两人身上扫过。
这语气怎么听着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卫蘅朝着沈山和康氏微微颔首,沉声说了句“叨扰了……”
“没关系,应该的!”
康氏笑笑,回到灶台前重新擀面。
沈庄的腿只是伤口深,并未伤到筋骨,许子辰检查完伤口后,田氏才将两人送出房间。
另一边,康氏已经煮好面条,又舀了一勺豆酱放在小碗中,摆放在桌上后,往自家相公看了一眼。
“孩子他爹,早饭好了!”
说完,她朝着屋里头颔了颔首。
沈山抹了一下嘴上油渍,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正好瞧见田氏送许子辰和卫蘅出门。
“娘,早饭好了,我正来看看许大夫和卫家小哥忙完没有。”
田氏这才知道两人还未用早饭,就来给自家老头子复诊,心中无比感慨。
“真是难为你们一早过来,都是一些粗茶淡饭。”
许子辰斜了一眼卫蘅。
他要的不就是粗茶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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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谷出门去了,沈清欢只好留在家里裁剪叶子形状。
眼下手里的活不算多,她打算找些人来缠叶片,最后组装定型的事,打算带着柳氏一起做。
听见脚步声进来,面前的光线瞬间暗了一些。
她抬头,正好看见卫蘅也朝着这边转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怔愣了一下,随后微微扬起嘴角,大大方方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卫蘅眉颔首,眼底藏着些许错愕,转而看向别处。
沈山夫妻浑然不知,一旁的许子辰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饶有趣味的走到沈清欢面前,拿起桌上半片叶子,笑着问道:“清欢妹子,你这在做什么?”
“做一些女儿家头上戴着玩的花样。”
许大夫是爷的救命恩人,沈清欢对他的印象很好,跟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灿烂许多。
“许大夫要是喜欢,等我做好送你一支,你拿去送给心上人?”
“不了!”许子辰摆手,“我还没心上人呢。”
古代,发簪乃是男女定情之物,若非真心想要相守,断然是不会轻易将此物送出去。
沈清欢也是顺嘴一说。
虽说许子辰和卫蘅住在云溪村,一身粗衣麻布的打扮,但身上的衿贵之气,可不是一件衣衫能遮掩。
指不定是那个高门公子,怎么会看上不值钱的玩意儿。
卫蘅瞧着她面前还有不少需要裁剪,低声问道:“可需要帮忙?”
“呃……”
沈清欢一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卫蘅满满都是疑惑。
自己不是幻听了吧。
他居然主动帮忙?
“不,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总不能白吃你家的粮。”卫蘅没有理会沈清欢的拒绝,搬了一把竹椅坐在她对面望着田氏问道:“可还有多余的剪子?”
“有,有的!”田氏回过神,忙道:“我这就去拿过来。”
田氏去了又回,将剪子递给卫蘅。
“给我一点!”卫蘅深不见底的双眼眸光淡然。
额,是她想多了吗?
沈清欢不禁自问,他只是纯粹的想等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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