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似乎认识那人,面上出现尬色。
“你说最好的绣娘在你们金缕楼,也不怕风大闪到舌头吗?”妇人说话,毫不留情。
“我……”芸娘被说的脸色顿时微红。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楼的手艺当真最好?”
“秀姨,您何必拿我出气。”
芸娘的声音很小,像是对面前的秀姨有些发怵。
“别废话了,让你们管事的出来,我找她有事。”
芸娘闻言,转身跑上了四楼。
妇人转身,慢悠悠寻了个雅座,坐好。
唐晓溪也不着急走,拉着明月坐到另一座上。
直觉告诉她,这妇人不简单,有可能是她的贵人。
那妇人注意到唐晓溪的动作,并未多言。
很快四楼下来一位妇人,身后跟着芸娘。
那妇人体形消瘦,容貌尖酸,与之前那秀姨想比,简直两个极端。唐晓溪很少这样形容人,但是那妇人给唐晓溪的感觉就是如此。
“阿秀来啦,怎么不上去坐坐。”
“别,我已经不是你们这儿的绣娘,我可没资格再上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当初也是你要走的,如今倒成了我们的不是。”
“哼!我为何走的,你们心知肚明。”
金缕楼的管事瞥了一眼唐晓溪这边,“好了,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还是随我上去说话吧。”
“不必,我觉得这里挺好说话,再说了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你把工钱结给我,我立马走人,你这金缕楼我可待不住。”
哇!唐晓溪竟然在古代碰到了讨薪这种事。
听果秀姨说的,她离开金缕楼还另有隐情,看样子古代在职场上一样有勾心斗角。
唐晓溪吃瓜心起,看着这边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好奇。
那管事的看着唐晓溪这边,冲芸娘使了个眼色。
芸娘会意,再次走到唐晓溪面前。
“这位小娘子,还请您移步楼下。”
“你不是让我在这儿等你们师傅腾出手,再给我量体裁衣吗?”
“这……您不是说不做了。”
“我改变主意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忙去吧,不必管我。”
芸娘语塞。
“茹姨,这位小娘子……”
“知道了,让她等着吧。”
茹姨嘴上这样说,但是脸上明显不悦。
芸娘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心里对唐晓溪又厌恶一分。
“阿秀咱们上去说吧,这里还有客人。”
“你少说废话,赶紧把工钱给我。”秀姨直接伸手讨要工钱。
“哼!这事儿,我可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只是个绣娘,你的工钱要找东家才行。”
“少拿东家唬人,现在你是金缕楼的管事,工钱这种小事,还不是你去账房说一句话的事。”
“那是小绣女!你的工钱我可说不上话。”茹姨也没了好脾气。
“我不管,今日要不到工钱我是不会走的。”
“你愿意等就等着吧。”
茹姨作势就要上楼。
“唉!没想到这么大的金缕楼,竟然还拖欠工钱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唐晓溪。
“晓溪~”明月小心的看了眼茹姨的方向。
果然芸娘瞪了一眼唐晓溪。
茹姨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几分。
“谁说不是呢,一点工钱我前后来了三趟。”秀姨见有人说话,赶紧接腔。
“都三趟啦?”唐晓溪故作惊讶。
“对呀,我家里还指望我的工钱给儿子娶亲呢,没想到金缕楼这副做派,当真让人瞧不起。”
随着两人的一唱一和,四周的议论声也逐渐增多。
“阿秀,你想要工钱就跟我上来说话。”茹姨又转了回来。
“不行,每次我跟你上去,你都是说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今日我是一定要拿到工钱的。”秀姨一口回绝,坚决不上楼。
三楼做衣的都是富贵人家,包房门口更是有丫鬟候着。
眼看议论声越来越多,茹姨没办法。
“你……好!你要工钱,我给你工钱就是。”
茹姨从怀中搜出碎银子,看也不看的一把塞到秀姨的手中,唐晓溪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等等,我只拿我该拿的,多余的我可要不起。”
秀姨,数了数手中的碎银,最后留下了两块,其他的又还给了茹姨。
“哼!你倒是清高,真清高的话,你别来呀。”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来拿的是我应得的,不该我的,我可不像某些人,争着抢着要。”
秀姨说的话已有所指。
茹姨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唐晓溪就在她正对面坐着,看的真切。
秀姨拿到银子转身就走,不理茹姨要吃人的表情。
唐晓溪赶紧拉上明月跟上去。
“哎哎哎……你不是要量体裁衣么,已经腾出一间包房啦。”
芸娘这边刚好腾出一间包房,正要叫唐晓溪,就见人要跑下了楼。
“不用啦,金缕楼的绣娘派头太大,我可做不起。”
唐晓溪说完不顾芸娘咬牙切齿的表情,飞快的跟上秀姨的步伐。
“刚才多谢小娘子的仗义执言。”
秀姨走出金缕楼见唐晓溪依旧跟着自己,便主动停下脚步道了声谢。
“秀姨言重了,我这人自幼仗义,最见不得这样不公平的事。”
秀姨被唐晓溪逗笑,“呵呵……不管怎么说,今日要不是小娘子,我这工钱估计还是要不回。”
“秀姨咱们找个地方坐会吧。”
“小娘子有事?”
“嗯,确实有点事,秀姨你之前可是金缕楼的绣娘?”
“我之前的确在金缕楼做了数年的绣娘。”
“那怎么不做了呢,金缕楼可是州城最大的绣坊,据说好多绣女抢着进去呢。”
“唉!往事不提也罢。”
“秀姨你就跟我说说呗。”唐晓溪语气软软的讨好道。
“好吧。”
秀姨看在之前唐晓溪的帮助上,还是带着唐晓溪进了一家茶楼。
秀姨说她之前是金缕楼最好的绣娘师傅。
就连刺史夫人都时常点名,让她去府上量体裁衣。
茹姨虽然绣工也很厉害,但与秀姨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