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银子呢!啊,我的这心啊,疼的都不能呼吸了。】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现在想起来宋云夕也觉得肉疼。
晋安朝与南越、北楚、西狄都接壤,故而军需投入也是非常大的。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这个时候北楚国内突降寒霜,边关的将士们却无冬衣御寒。
镇远将军多次向朝廷求援,但朝廷国库内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子,再加上朝堂上以文国公府为首的六皇子派反对给边关补给,直接导致许多将士被活活冻死。
再加上百姓们颗粒无收,前世这个时候,北楚边关是真的饿殍遍野。
既然她记得就不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十万两银子的确还是太少,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能让他们坚持到此次朝廷筹备的军饷粮草赶到。
宋云夕想到从宋绍章书房中拿到的那两样东西……现在还不适合拿出来,等她确定要扶持哪位皇子上位了,确定对方真的是明君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她面上坦然淡定,内心却心疼呐喊的口是心非,让夜玄祈忍俊不禁。
这么爱财不舍,却还是拿出来送去边关了,这更让他对她心生敬意。
宋云夕从木箱中一样样将那些东西拿出来,从面无表情到温暖明媚的笑容染满眉眼。
“青荷!”
宋云夕让她将那些菜干肉干拿去厨房:“告诉厨房今日做这些就行了,不必再做别的。”
“这些药材就拿去药房,晚一点我自己去归类存放好。”
然后将两匹棉布交给丝竹:“让秀娘给我……还有师父和兄长们都做身中衣,棉布穿着最舒服了。”
虽然早就知道她不会嫌弃这些山野之物,但看到她如此珍视心头还是高兴柔软的。
都交待完后,宋云夕回头笑意盈盈的对夜玄祈道:“你今日也在这儿用膳吧,尝尝鲜。”
“好。”
他自是不会拒绝的。
她哼着他从没听过的曲调愉快的期待着,看得夜玄祈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那些山野菜干虽看着其貌不扬,但味道其实很是鲜美。”
似是生怕她会吃不惯或者到时不敢尝试,夜玄祈提前为她做心理建设。
宋云夕脱口而出:“我知道啊!”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期待呀!
“你知道?你吃过?”
据他所知她在圣云山可是比在都城中还要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吃过这些东西?
宋云夕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就不过脑子呢?
【我总不能跟你说前世快被饿死的时候,这些东西一次次救了我的命吧!】
于是只能瞎编:“我从前淘气,偷偷跟着奶娘下山去她家时曾经吃过。”
嗯,无懈可击。
夜玄祈虽然完全没表现出怀疑,但心中泛起疼痛。
她心声中的那个前世,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夜玄祈低垂眼眸中泛着杀机,若知道是谁让她承受了痛苦,他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两人一起用了午膳后,宋云夕正打算下逐客令回房睡觉,她的暗卫血影出现在院子里。
宋云夕惬意满足的表情敛去:“发生何事了?”
血影神情凝重:“回大小姐,我们都城的粮铺全都被查封,于管事也被带走了。”
果然来了!
她就隐隐觉得从提出征粮征款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是冲着江南江家来的,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有这样一种强烈的预感。
如今这猜测果然被印证了。
宋云夕极为冷静:“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明日便要押送粮草送往边关,今日户部尚书赵承安亲自去粮仓检查,发现江家粮铺捐的粮食一部分是以次充好,还有一大部分竟全都是麦麸。
李承安当即便命人封了粮铺,拿下于管事入大狱。
血影继续:“赵尚书说若江家家主不肯现身,明日便立即处死于管事,查封江家在都城的所有生意。”
宋云夕冷笑,眸中尽是寒霜:“他说封就封,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她说话向来无所顾忌,夜玄祈也已经习惯了。
“我这就进宫见父皇,将事情比禀明。”
宋云夕声音中都是冰冷的杀意:“他们不是要见江家家主吗?我今日便让他们见!”
“青荷,叫王远来!”
一个时辰后,脸上有狰狞疤痕面目丑陋的宋云夕和夜玄祈一起出现在宫中。
这样的她让夜玄祈还是无法适应:“没想到你身边竟有如此能人。”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在宫中见她,她也是易了容跟在江炎霆身后。
这也更加印证了他当初的猜测,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慧诚这个所谓的得道高僧。
慧诚应该就是那个叫王远的人易容假扮的。
头心闪过一道灵光,他似乎有些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崇政殿。
赵承安慷慨激昂的喋喋不休实在是让庆隆帝厌烦不已,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这些个臣子一个赛一个的虚伪呢?
他不想听,可又不得不听。
那臭丫头呢?怎么还不进宫?
“皇上,江家为富不仁,胆敢罔顾社稷犯下此种欺君之罪,定要将他们抄家流放方可给边关将士一个交待。”
庆隆帝的思绪被打了回来,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赵承安,庆隆帝真想啐他一脸——
就你也配称忠心?就你也配给边关将士交待?可别恶心他们了!
见皇帝沉着脸久久不出声,赵承安只当他是气极,便再接再厉:“皇上当立刻下旨,查抄江家在都城的所有生意,将这江家管事处死以儆效尤!”
一直未出声的沈乔平亦附和:“皇上,赵大人说的对,江家如此不放君主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仗着他们富可敌国的财富,皇上当即刻下旨查抄江家充入国库。”
自认为了解庆隆帝,沈乔平见他微眯了下眼眸,只当是被说动心了,再次冲着直戳庆隆帝的心窝去了:“皇上,江家此举不仅是为富不仁,分明就是有不臣之心,他们的财富足以搅弄风云让朝廷陷于动荡危机中。”
庆隆帝不置可否,看向安静立于一旁的夜玄容:“老六,此事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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