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嫣对幕后之人的窥探一无所知。
在佃农们坦白真相,幕僚们又极力为她求情后,叶南嫣轻叹一声,道:“罢了,既然你们是受人挑唆,我便不再追究此事。但望你们今后能明辨是非,莫再轻信他人之言。净空大师曾说,众生皆苦,唯有知足者常乐,切记贪欲是祸。”
言外之意,珍惜现有生活,切莫羡慕他人,毕竟,当你羡慕别人时,也有人正羡慕着你。
“好,说的好。”
佃农们还没回味过来叶南嫣的意思,身后便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赞扬声。
叶南嫣回头望去,就见不远处大榕树下,一老头骑在驴背上笑眯眯的鼓掌。
“王妃,此人是否驱赶走?”侍卫长低声询问。
叶南嫣摇了摇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正迟早会宣扬开,没必要为难老人家。
于是便没人管那老头。
叶南嫣命令侍卫将管事带来,管事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泪流满面地哭诉:“求王妃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叶南嫣瞥了他一眼,语气严厉地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管事连忙否认:“王妃明鉴,无人指使奴才,奴才见佃农们辛劳,又一心想着王妃行善积德,才想出此计,恳请王妃宽恕。”
事已至此,管事仍不承认受人指使,甚至打着一副为了替王爷祈福的理由。
真是笑话,若真是可怜佃农,为何不先与她商量,而是叫佃农闹事,将佃农当枪使。
叶南嫣不与他多言,直接命令侍卫搜查其住所。管事见状害怕,实在没想到王妃会如此难缠,他赶紧交代了被收买的经过。
然而,并未获得有用线索,叶南嫣并不灰心,幕后之人如此心计,肯定不会自己出面,没有线索才正常。
他依旧让侍卫行动,果然在管事住所发现了三千两银票和一张地契,地契字迹尚新,应是近日所办。
管事此刻懊悔不迭,扇了自己两个大耳瓜子,痛哭流涕道道:“奴才一时糊涂,做出此等不耻之事,求王妃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奴才这一回。”
叶南嫣见他顽固不化,仍旧企图以道德为名进行胁迫,便冷笑连连地命令侍卫:“将他送往大理寺。”
大理寺是处理重大案件的机构,一旦进入,即便不死也会遭受严厉的审查。
按常理,管事所犯下的背叛和诬陷主家的罪行,叶南嫣本可独自处理,无需劳烦大理寺插手。
可要是叶南嫣处置轻了,难保以后还是会有人被收买,要是处置重了,对她的名声难免有损。
反而交到大理寺处理,正正好,既可以威慑王府有异心的贪财之辈,又可以让众人了解她不会受道德绑架。
管事听闻此话,微微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张嘴便要谩骂,然而声音还没发出,就被侍卫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直到此刻,佃农们才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得罪的是何等人物,一个个惶恐不安地望向叶南嫣。
叶南嫣处理了罪魁祸首后,并未打算与佃农们计较,若真的计较,反倒显得她太过咄咄逼人,经营的好名声必定会受损。
但必要的警告还是要给的,叶南曦便朝佃农们道:“这次我不与你们计较,但若有下次,我必不会如此宽容。”
佃农们哪里还敢闹腾,纷纷连声保证,没有下一次。
后面的事情叶南嫣交给邓兴为处理,她便带着大批人马回府。
“请问夫人,您是靖王妃吗?”
刚坐上马车,先去叫好的老头骑着驴靠近,笑盈盈地问道。
侍卫见状,急忙上前拦住他。叶南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老头,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无论这老头的身份如何,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叶南嫣都愿意以礼相待。她始终相信,与人为善是明智之举。
她回应道:“正是,老人家,您认识我吗?”
老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我听闻前不久,王妃曾用烈酒退烧,此事是真是假?”
叶南嫣微微挑眉,轻声道:“老先生,我此刻有要事在身,若您不介意,我们可否边走边聊?”
老头忙摆手,受宠若惊的道:“王妃言重了,老朽不过是一介平民,怎敢称先生。您能与我交谈,已是莫大的荣幸,老朽自然愿意。”
而后马车缓缓行驶,老头骑着驴倒是能跟上,他对于烈酒退烧之法十分感兴趣,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
叶南嫣耐着性子回复。
两人聊得十分投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靖王府前。
此时天渐渐黑了下来。
老头凝视着靖王府的牌匾,他叹息连连,“老朽初到京城,还不知亲戚身在何处,今夜恐怕要流落街头喽。”
他感叹的声音并不小,清晰传入叶南嫣的耳中。
叶南嫣猜测这位老头可能是为了她而来,至于具体原因,她无从得知,却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恶意。
思索片刻后,她邀请道:“老先生,若您暂无栖身之地,不妨先在王府住下?”
“那可太好了,多谢王妃收留。”老头高兴地跳下驴背,双手抱拳,朝着叶南嫣鞠了一躬,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
进入王府后,叶南嫣立即安排人将老头安顿在前院的客房,并特别嘱咐如愿,要求府中的奴仆们不得对老头有丝毫怠慢。
翌日。
叶南嫣刚从佛堂出来,就看见了,等在侧口萧洛熠,他冷声道:“听闻昨日皇嫂去了西郊?”
叶南嫣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所以皇嫂昨日是特意支开我?”萧洛熠委屈巴巴的,抱着被包扎了好几圈的胳膊,似乎在诉说,我为了救你受了伤,你不好好照顾我,还将我支走去处理事情。
叶南嫣颇为无语,处理家事带他去,他得多大的脸。
她张了张嘴准备糊弄过去,可还未发出声音,身后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公子,老朽观你面色红润,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为何胳膊包扎的如此严实?”
叶南嫣回头看去,果真就见老头满脸好奇的走过来,戳了戳萧洛熠的伤口。
老头善意提醒,“虽然快入冬,天气凉爽,可公子莫要为了扮可怜博同情,便将伤口包扎了,如此严重,小心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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