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夫人瞬间就明白了她上门的目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很快又化为担忧。
叶南嫣挑了挑眉,对于上辈子的婆婆,她甚是了解,就是个典型的势利眼。
她不喜叶南曦,却忌惮刘府,毕竟叶南曦是刘大人的亲外孙女。
别看宣平侯府风光,其实快要落败了,侯爷官拜尚书令可没有半点实权,世子在户部任职侍中,有实权官职小。
他们急需联姻巩固地位,本来世子定下来绍兴方氏嫡女为妻,却在去绍兴送聘礼的途中,路过嘉兴,世子意外救了嘉兴首富之女,从此被缠上,与方氏的婚事毁了。
世子被逼无奈娶了嘉兴首富之女李氏,侯府不缺钱了,可依旧无实权,于是宣平侯夫人就盯上了叶刘氏。
她二人本是闺中蜜友,年少时曾开玩笑许下娃娃亲。
侯夫人试探的提了提婚事,那时凌霁川年岁小,没有显现纨绔的本性,叶刘氏一口应下。
后来叶南曦被赐婚,宣平侯夫人却同意将亲事换到庶女身上,其实是舍不得刘家的权势。
无论如何叶南嫣名义上还是刘家的外孙女。
否则依凌霁川远近闻名的纨绔名声,侯府很难找到比叶家更好的联姻对象。
与刘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女,他们都哄着,更别提有血缘关系的亲外孙女了。
叶南嫣了然于胸,她轻声道:“夫人的顾虑我明白,不过……”
她突然转移话题,“今日回门说来也是巧,刘老夫人和刘家舅母们都去了,可最后却气呼呼的离开,唉,大姐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她没有说的太明白,可该懂的都懂,何况宣平侯夫人不蠢,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
“多谢王妃提醒。”宣平侯夫人感激道谢。
见她心中有数,叶南嫣便没再久留,宣平侯夫人亲自将她送出门,凝重的目光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直到消失不见,宣平侯夫人才收回目光,冷着脸问身边的嬷嬷,“二少爷呢?”
嬷嬷低垂着眉,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回夫人,二少爷与二少夫人回了玉清苑。”
宣平侯夫人脸色瞬间比锅底还要黑。
嬷嬷赶紧劝道:“二少爷、二少夫人年纪小,难免礼数不周全,夫人莫气坏了身子。”
“哼,我哪敢生气。”宣平侯夫人咬牙切齿,“将二少爷请来我屋中。”
宣平侯夫人并没有完全相信叶南嫣的话,自然要找自家儿子了解下今儿在叶府的情况。
若是真如叶南嫣所言,就别怪她心狠。
这一等便等了小半个时辰,凌霁川才匆匆赶来。
宣平侯夫人简直快要气炸了,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心平气和的问:“听说今儿刘老夫人去叶府了?”
“娘怎么知道?”凌霁川惊讶反问,随后他恍然大悟,“二妹妹来府上,不会是特意来告状的吧?”
不等宣平侯夫人多问,他便一股脑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说了。
凌霁川去叶府一直由叶文赫父子陪同,许多事他不了解,只知道叶南嫣打了叶南曦一巴掌,而叶家人乃至刘家舅母们没人向着叶南曦。
反而狠狠的说教了叶南曦一通。
叶南曦不服,大骂舅母们是非不分,是靖王妃的狗腿子。
舅母们都是名门闺秀,被这般侮辱,肯定受不了,就离去了。
这是凌霁川了解的前因后果。
宣平侯夫人又问了下细节,便让他离开。
————
叶南嫣回到王府,天色已黑,正院屋子里除了她的陪嫁丫鬟,竟还有个陌生丫鬟。
昨日闹了一场过后,靖王府的丫鬟婆子一声不吭的全离开了正院。
摆明就是不服叶南嫣,站队站到陈嬷嬷身后。
叶南嫣不知该嘲笑他们蠢,还是她立的威信,不足以震慑他们。
或许他们是在观望。
无论是哪一种,叶南嫣都不高兴,毕竟连主子都认不清,留着有什么用。
她倒是没有想到,经过一整天,来向她投诚的竟然只有一人。
叶南嫣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丫鬟。
丫鬟抿了抿唇,忐忑的跪地行礼,“奴婢半见参见王妃。”
叶南嫣仿若未闻,越过她来到床边,摸了摸靖王瘦削的脸庞,她叹了口气,转身坐下,“你怎么留下了。”
“回王妃,王爷昏迷这两月来,一直是奴婢在照顾,王妃若是怕奴婢照顾不周,奴婢愿意将照顾之法教给别人。”半见生怕她误会,大气都不敢喘的表忠心。
照顾昏迷不醒之人很麻烦,半见跟着太医学了小半月,才被贵妃认可。
叶南嫣莞尔一笑,“行,你留下来。”
“谢王妃。”半见心下一喜,又磕了个响头,这才起身。
叶南嫣冲着她招了招,“王爷该如何照顾,你且跟我讲讲。”
“是。”半见应了一声,低头恭敬道:“太医说王爷躺着不能动弹,霸王爷双腿废掉,让奴婢每日花两个时辰,为王爷按摩……”
“哦,该如何按?”叶南嫣疑惑道,顺手掀开靖王的被子,示意半见示范。
既然要立深情人,自然要方方面面都做到才行。
反正也就一年的时间。
有这份情分在,靖王醒来只怕会更尊重她,她索求不多,只要拥有正妻所有的尊重即可。
至于情爱,可拉倒吧,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情爱,她不稀罕。
一人认真教,一人认真学,没一会儿,丫鬟如初焦急的冲进屋,看着忙碌叶南嫣,她没敢打扰,而是将如愿拉到一旁,低声道。
“如愿姐姐,厨房的管事嬷嬷不愿意给我们提供膳食,说是府上何时开火闭灶都是有规定的,我们错过了用膳时辰,只能等明早了。”
如愿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略微思索,她快步走到叶南嫣面前,将此事告知。
叶南嫣面色一沉,还有什么不明白,昨日她立威,今日陈嬷嬷的下马威就来了。
作为王府的女主子只口热乎饭菜,居然不符合规矩。
呵,笑话。
她冷笑连连,“如初,去把管事的嬷嬷叫来。”
如初应了声,又匆匆往外而去。
半见欲言又止的看向叶南嫣,她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唇道:“王妃,今日您回门,陈嬷嬷便将府中奴仆召集起来,她扬言但凡讨好您,就是与她作对,她必不让那人好过。”
当真是嚣张至极。
叶南嫣不在意地勾唇一笑,“那你呢,不怕得罪陈嬷嬷?”
半见紧张的摇了摇头,“不瞒王妃,奴婢本在内务府当差,来王府不过两月,与他们玩不到一起。”
姑姑一直耳提面命,要她听主子的话,主子才是能决定她生死的人。
所以半见不理解,奴仆们对陈嬷嬷那狗腿的模样,怕和他们待久了被牵连,这才赶紧来向王妃表忠心。
叶南嫣噗嗤一笑,“确实无法玩到一起,你比他们聪明。”
半见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如初带着厨房的管事嬷嬷进入屋中。
余嬷嬷低垂着眉,眼都没敢抬,来到叶南嫣跟前,便直接跪下,“老奴林余氏拜见王妃。”
她声音颤抖,明显是在害怕。
叶南嫣诧异的挑了挑眉,她以为这人胆敢为难她,至少有点底气,哪知如此不堪一击。
“本妃要用膳,还得等到……”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她话还未说完,余嬷嬷便疯狂求饶,生怕性命不保,却又不肯松口。
“王妃不是老奴不愿开火,府上规矩便是如此,老奴不敢坏了规矩。”余嬷嬷声音哽咽,额头磕出了血。
怎么感觉又怂又勇。
是她太可怕,还是陈嬷嬷太可怕,导致她两边都不敢得罪。
叶南嫣眉头紧锁,心情极为复杂,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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