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沉正全神贯注做饭,突然有人出声,他吓一跳。
一看是四叔公,便做恭顺状:“昀少爷给我的。”
“什么昀少爷,他如今算哪门子少爷。”四叔公满脸鄙夷,又不悦道:“他从府里偷了钱出来?”
要知道穆玖昀被赶出伯府时身上都搜刮干净了,若非他如此落魄,四叔公也不会把他赶去后罩房住。
岳沉很讨厌四叔公等人的落井下石,便板着脸道:“昀少爷到底曾经是少爷,他有些私房很正常。倒是四叔公,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人,难不成真如昀少爷所说,你是跟那晖少爷勾结一起陷害他的?!”
那四叔公原本听了前面就要举起拐杖责打岳沉,但听到后面那句突然一愣:“你,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岳沉按照穆玖昀教他的话,理直气壮道:
“昀少爷说他想通了,如今不想死了。他被过继出府根本就是一场阴谋,是那晖少爷为了夺取伯府继承权才陷害他的!而父母已然信了晖少爷的伎俩,见他求死也不闻不问。如今他什么都没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他要养好身体报复回去,便是死也要拉那晖少爷垫背!”
“孽障!孽障!”四叔公脸色大变,骂了几句赶忙出去了。
岳沉对他的背影做个鬼脸,转头赶紧把牛奶红枣山药羹盛出来。
这坏老头子,险些害他煮过头!
穆玖昀刚把嘴里的参片含软了嚼烂咽下去,就见岳沉气哼哼的端着牛奶红枣山药羹回来,心下了然:“是遇到那糟老头了?”
岳沉惊讶,但很快就适应他似乎无所不知的状态,边打开砂锅盖子盛粥,边吐槽道:“他竟然张嘴就说你偷钱,也太讨厌了。”
噼里啪啦的便把刚刚的口角说了。
穆玖昀不知道是被那又甜又暖的奶香勾到馋虫,还是因岳沉这毫不犹豫的维护而心肠触动。
“他不过是王丽丽的伥鬼,能这般嚣张,不过是为了哄王丽丽高兴。”穆玖昀似是安慰道:“如今我以穆景晖为要挟,拿捏住他们短处,他不就落荒而逃了?”
岳沉想到四叔公那慌乱的背影,便笑出来:“还是你厉害。”
说罢便用托盘把穆玖昀那碗羹给他端到床前。
穆玖昀如今虽能起身了,但力气还差得远,依旧没下床。
他看到岳沉面上的气愤散去,不自觉的心中也一松,便又觉得饿了。
他在托盘放好时就立刻舀起一勺轻轻吹凉,送进嘴里。
牛奶与红枣和山药完美融合,顺滑的仿佛果冻一样,吃下去口齿留香。
岳沉则是边吃馒头边搅和碗里的山药羹,让它凉一些。
“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告诉我。”岳沉问道。
“我不喜欢生葱和生蒜的味道,但是作为焖菜炖菜的佐料能接受,炒菜就不行。也不喜欢臭豆腐。”穆玖昀说罢又舀起一勺山药羹轻轻吹吹。
“啊?竟然真的有人不喜欢臭豆腐!”岳沉惊讶不已。
“是啊,让你长见识了吧。”穆玖昀皮笑肉不笑。
他心想,我连榴莲都不喜欢呢,不过这里没有罢了。
“其实有的东西闻着臭吃着香的。”岳沉试图为臭豆腐争取一下。
“在我这里,臭豆腐不管是闻着还是吃的都不香。”穆玖昀说着又露出微笑:“但你若是能做出螺蛳粉,我倒是能吃。”
“螺蛳粉?那是什么?”岳沉很是好奇。
“那是我唯一认同的闻着臭吃着香的食物。”穆玖昀继续优雅的不急不缓的吃着山药羹。
岳沉却是沉不住气了,追问道:“你知道做法吗?知道做法我就能想办法给你做出来!”
“知道。”穆玖昀点头。
岳沉脸上绽放出光彩。
“但我现在吃不了,知道也没什么用。”穆玖昀故意打击他。
果然就见岳沉脸上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
但他是个不放弃的性子,又道:“那螺蛳粉我没有做过,要想做的好总得练习的,而且也不知道那里面用到的食材是不是易得。这方方面面都需要时间,你现在告诉我,等我学会了,你也就能吃了!那不是正好!”
“好像是这么回事。”穆玖昀挠挠下巴,做思索状。
“就是这么回事!”岳沉凑到床前,特别郑重的说:“如果是你的独家秘方,我可以跟你行拜师礼的,我保证一定不外传!”
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穆玖昀能在他眼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
真像一只焦急讨食的,兔子。
对,是兔子,不是狗子。
岳沉可没有狗子那么厉害。
穆玖昀被自己心中这想法逗笑,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岳沉的额头。
岳沉眨眨眼睛:“你这是答应了?”
“没答应。”穆玖昀理直气壮。
“那你不是白敲我脑壳了!”岳沉很郁闷。
“你那智商,敲一敲没准还能多开一窍。”穆玖昀调侃道。
“那万一敲傻了呢!”岳沉气鼓鼓的。
穆玖昀看着他,上下打量:“你有这么脆弱?”
“那倒没有。不是,是你不能无缘无故的白敲我吧!”岳沉据理力争。
穆玖昀笑出来,起了逗他的心思:“那我就要白敲你,你要怎么办?饿死我?”
岳沉一下子蚌住了。
他绞尽脑汁想到一个十分恶毒的方法:“那我就给你弄小葱蒜末拌臭豆腐!我弄一锅!”
穆玖昀:……
是够恶毒的哈。
穆玖昀大笑出来。
真好啊,总是气他的小夫郎总算也让他气了一回。
……
终于将穆玖昀名正言顺的赶出平威伯府,这几日王丽丽过得真是舒心不已。
“那穆玖昀做了那等没脸皮的祸事,景晖少爷还帮他求情,如今好多人都心疼景晖少爷这么好的人,却与那等屙物是兄弟,不仅不气被他连累名声,竟还帮他求情,实在是难得的仁善。”
韩嬷嬷对着王丽丽说着这几日的见闻,无外乎都是踩着穆玖昀的名声捧王丽丽的亲儿子穆景晖的。
“那贱人生的贱种也就这点用处了。”王丽丽悠悠的叹口气:“我养了他十七年,总得有些回报。”
王丽丽的大丫鬟蔷薇边给她捏肩膀边道:“要奴婢说最仁善的还是夫人您。当初那贱人仗着有几个臭钱把伯爷抢走,却到底是个没福分的,夫人却不计前嫌把她儿子养活成人,实在是难得的菩萨心肠。”
“唉。那贱人该死,孩子总是无辜的。”王丽丽扶一扶鬓边的缠丝玛瑙石榴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