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六年,二月初八,凉州的天气仍十分寒冷,李慕文却已急得满头大汗。
在早已布置好的产房里,云芳痛苦地呻吟着,汗水浸湿了她的发丝,她紧紧地抓着被褥,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一旁地稳婆焦急地忙碌着,不断地鼓励着云芳,云芳娘也在床边,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不停地为云芳擦拭汗水。
好在云芳整个孕期都学习怎么用最好的方式育儿,也学习了最好的生产方式,没有任何危险的顺利地在巳时生下了孩子。
孩子生出来后哭声震天,门外的李慕文也松了一口气。
稳婆剪断了脐带,把孩子包好,抱了起来,用惊喜地声音说:“恭喜夫人,是个男孩。我估摸着有六斤六两,身体健康,长得极好!”
云芳示意把孩子递到她手里。
看到孩子健康健全,云芳不由得流出了开心的眼泪。
云芳娘立刻上前说道“:芳儿,别哭,哭了对眼睛不好,孩子直哭定是饿了,你快喂喂他吧!”
云芳自然也早在系统里学习过如何给孩子哺乳,她没有像其他管家夫人一样给孩子找乳母,想的就是孩子喝了自己的初乳后会更健康。
很顺利的,孩子喝到了奶,很快就睡着了。
云芳娘也赶紧走出了产房,对李慕文说:“女婿,云芳和孩子都很好,是个男孩,孩子喝了奶睡着了,你不用担心了。给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抓紧时间把户籍落好。”
李慕文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心翼翼地看着云芳娘道:“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云芳娘估摸着产婆和云芳的婢女应该已经收拾好屋里了,笑着对李慕文说:“去吧!”
李慕文赶紧走了进去,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云芳的愣头青。
身上那些为官一年的威严都消失了,此刻,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期待孩子的父亲,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
李慕文进屋后,云芳让婢女和产婆都退下了。李慕文亲眼看到云芳状态确实不错,才真正放下了心。
又看到躺在云芳身侧的孩子。他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那孩子在他看来,是全世间最完美的孩子,眉眼之间无一不精致,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给孩子起的名字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了。
云芳看他呆愣的模样,有些好笑,说道:“别愣神了,给你儿子起的名字想好了吗?”
李慕文来了灵感,说道:“君子如珩,我想给儿子起名叫李维珩,你觉得如何?”
云芳念叨了几遍,也觉得十分好听,当即拍板定下了。
这时,云芳娘端着厨房准备好的吃食过来了,对云芳说:“芳儿,快点来吃东西吧!生下孩子定是耗费了不少体力。”
李慕文赶紧接过盘子,说道:“娘,有什么事情你交给下人去做就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快去歇歇吧!”
自从云丰和岳艳梅成了亲之后,云芳娘就来了云芳这里,陪着云芳,云芳也十分开心她娘能到她身边来。
这几个月凉州府城的发展也十分好,去年秋天,凉州府城秋收时浸泡过酢浆草汁液麦子的产量确实提高了一些,李慕文也按照约定把税收调低了一些,这就让李慕文在凉州府城的威望空前高涨。
不过凉州土地还是太过贫瘠,即使有了酢浆草,也只是让百姓在交了一些税赋后勉强温饱而已,凉州府成百姓交上来的微薄税赋也被其他县城的家族盯上了。
秋收后没多久,除了驻军县城外,其他三个县城的县令都向李慕文上书,说治下遭灾,要李慕文免除税赋并拨粮救济。
所求救济粮和李慕文收上来的税粮丝毫不差,李慕文知道他们定是在府城内安插了探子,不过他确实也十分头疼,他不能将这三个县的文书置之不理。
这些税粮李慕文本想上报皇上,看能不能留下来建设凉州府城,起码建一座书院出来,让凉州普通百姓也能接受教育呀!
他本想把凉州所有情况都写到给皇上的奏折里,云芳知道后拦住了他说道:“相公,这折子你若是那样写,怕是出不了凉州的,定会被人拦截住。”
李慕文无奈又气愤,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李慕文和云芳还在想办法的时候,皇上的圣旨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凉州将士常年征战,劳苦功高,凉州所纳土地税粮均交到边关将士手中,不得有误,钦此。”随着传旨之人宣读了圣旨后,李慕文眼睛变得通红,他原以为盯着他手里税粮的只有那三大家族,没想到还有边关守军。
他知道他手里的粮食是真的留不住了。
李慕文无奈的接过圣旨,只能眼睁睁看着随着圣旨一同来的军士们把本就不多的税粮拉走。
传旨的太监看了一眼落寞的李慕文说道:“皇上派我来时,让我和你说,你做的很好,你对凉州的治理他都知道也很满意,你这批粮食如今是留不住的,给了守军也消停,等到日后你真的能掌管整个凉州了,就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了。皇上还说,贵府夫人的商队确实不一般,定是能给凉州带来不一样的生机。商税是可以由李大人自行支配的。”
李慕文把这些话对云芳说了后,云芳也十分惊讶,她也没想到,皇上竟然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
而皇上最后的话也是在提醒李慕文和云芳,皇上下旨要的只是税粮,若是云芳的商队能带动整个凉州的商业,那商税就可以由李慕文来支配了,到时李慕文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建设凉州了。
云芳手下的商队经过几个月的培训和锻炼,已经具备很高的能力了,云芳也陆陆续续的招了很多人,在过年前招满了二百人,最少已经过了一个月的培训后,云芳让他们出发去西域诸国寻找苜蓿的种子,并尽可能多的带回来羔羊。
云芳生孩子这天,这二百人已经出发了一个半月了,能不能在春天时带回来云芳想要的,能不能安全回来,所有人心中都没底,但是能不能让凉州有生机,这是至为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