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芳在云氏成衣铺呆了一天,提供了新的图样,指导雇佣的女工做衣服,忙忙碌碌的也就不再想陆礼定的事情。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云氏成衣铺关门时,李慕文又来接他娘回家了。
这时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云芳娘却招呼了王婶和李婶,说是到院子里商量点事情,整个云氏成衣铺,只剩下云芳和李慕文两个人。
这是李慕文第一次单独和云芳相处,只见他激动的满脸通红,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云芳没有注意到李慕文的紧张,她随意的和李慕文聊着。
两人已经认识了多年,但是在云芳的感觉里交集并不多,每次与李慕文在云氏成衣铺遇见,他都更多的和云丰云英说话,与自己的交流很少。
云芳问道:“你最近的学业不忙吗?我听我娘说起过你经常来接李婶儿。”
听到云芳的问话,本来非常羞于开口的李慕文还是正了正神色,回答道:“现在还好,我们的课业都是由举人夫子来上的,整个书院里只有两个举人夫子,但来学习的秀才很多,所以夫子不是每天都来给我们上课,主要是给我们布置一些任务。留下一些策论的题目让我们写好,然后再进行评价,这样来指导我们。”
云芳抬头有些惊讶的说:“原来是这样呀,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秀才要怎么上课,那策论是什么样的?”
这些问题问到了李慕文比较专业的领域上,所以刚才的紧张害羞激动都消失了,李慕文变得侃侃而谈。
李慕文曾经听云丰说过,云丰学习些什么都会去教给云芳,云芳掌握的也非常快,云丰觉得云芳和他的知识水平不相上下,甚至比他还要厉害。
但他想到云丰现在只是过了童试,还没有接触过策论。那自己掌握的策论方面的内容,就可以多讲给云芳听听,说不定能引起云芳的兴趣。
组织了一下语言,李慕文说道:“云丰现在过了复试成为童生了,应该也快学习如何写策论了,到时他应该也会教你,我提前和你讲一讲,其实这策论在院士时就有涉及了。”
“一个策论若想写得好,就既要引经据典,又要结合实际。天下名家之言是无穷无尽的,如何运用好这些名家之言写好对应的策略就是我们现在所需要锻炼的主要内容。”
“除了书上的内容,还要结合生活实际,要有自己的想法,要有建设性,这些都是需要不断的去学习观察才能提出的。”
云芳一边听着李慕文的讲解,一边点头说道,成为举人就要经过这么难的学习。
忍不住问道:“那去参加会试岂不是更加的复杂,题目会更加的深奥?”
李沐文点头答道:“应该是的吧,我们书院的举人夫子都已经放弃了会试,夫子曾说过,想要成为进士,成为朝廷命官天赋,努力,才华,缺一不可,甚至还要加上一些运气才行。”
听完这些话的云芳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陆礼定。
他曾见过陆礼定每天勤学不倦的读书,想他二十岁就能成为举人,才华和天赋应该是不缺的,现在就看他有没有运气了。
看到云芳陷入了沉思,没有回答自己的话,李慕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也停止了言语。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好在这尴尬的氛围没有过多久,云芳娘和李婶王婶就出来了,看到两人站在一起聊天,三人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云芳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没有察觉,但是李慕文很快就看到了三人的笑容,本来已经变好的脸又刷了一下红了起来。
看到云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云芳娘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知道云芳肯定是又想起了陆礼定而没有在意眼前的李慕文,看来还是要再做一些努力,让云芳多和李慕文接触一下才行。
云芳和他娘回家后,云英和云丰也陆续回到了家中。
三人在一起吃饭时,云芳娘有意的提起了李慕文。
云芳娘问云丰:“今天李慕文又来铺子接他娘,那他在书院里学习怎么样啊?”
云丰说道:“慕文哥是书院里最年轻的秀才,我们夫子经常对我们夸他,说他非常的有灵气,写的文章已经初露锋芒,再经过几年的沉淀,势必会成为下一个举人。我们现在不是初学策论吗?夫子还拿慕文哥的文章给我们做示例。”
云芳也有些惊讶说道:“李慕文竟然这么优秀?”
云丰也跟着骄傲的说:“是呀,慕文哥在学堂大出风采,我都跟着与有荣焉,他们都知道我家和穆文家关系交好,慕文哥也经常来找我,和我聊天,他们都十分羡慕。”
云芳娘这时也有些惊讶问道:“李慕文经常在学堂里去找你吗?”
云风点头说道:“是呀自从春天后,慕文哥中了秀才,来到了听风书院读书之后,他每两天就要来看我,问我有没有什么没听懂的问题,他可以给我解答。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给我带一些他家里做的吃的,总之慕文哥对我非常的好。”
云芳娘听到这,感叹了一句:“没想到慕文这孩子竟如此的用心。”
看到孩子们狐疑的看向云芳娘,云芳娘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云芳的一句话,很快转移了几人的注意力。
云芳对云丰说道:“那你将最近书院教给你的策论也好好的给我讲了一下。”
云丰有些惊讶,这策论只有在科举考试中用得到,所以他最近学习这方面的内容都没有和云芳讲,不知怎么今天云芳还要学习策论了。
但是云丰自小以来,对于姐姐的安排从来都没有违背过,如今也是一样,他只点头说好。
云芳娘却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云芳,她知道云芳学习策论,一方面是为了云峰,另一方面怕是又想起了陆礼定。
但是有云丰和云英在,云芳娘没有办法开口问。
吃完饭后,云芳听云丰和他讲了最近学的关于写策论的内容,果然很精深,云芳已经在系统里学了这么久读书写字了,乍听之下都觉得无从下手。
但云芳决定今天晚上开始在系统学习读书写字的时间就开始学习策论。以后弟弟云丰考试的时候能够给他帮助,如果有可能能帮到陆礼定,那就更好了。
当云丰给云芳讲完整个他学过的策论的内容,时间也到了他们该休息的时候。
到了第二天一早,云丰和云英去听风书院读书了,云芳继续跟着她娘去了云氏成衣铺。
忙碌起来的时候,云芳就不会胡思乱想,但当闲下来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与陆礼定相处的一点一滴。
云芳娘也能总能发现她的女儿在走神,但是也毫无办法,唯有叹息。
到了晚上铺子要打烊的时候,李慕文又准时的出现在了铺子门口。
云芳娘还是用了同样的方法叫走了,李婶和王婶,铺子里又只有云芳和李慕文两个人了。
这次云芳又主动开口问道:“昨天云丰给我讲了一下策论的内容,有些地方我也还不是很懂,不知可不可以问一下慕文哥。”
李慕文当然点头应道:“云芳妹妹,有什么问题尽可直说,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然云芳的问题在系统中都可以得到解答,但既然李慕文在面前,且云丰也说过,李慕文他的策论写得很好,那她就节省时间,将问题问一问他,就可以尽快的掌握写策论的方法,才可能有朝一日对别人有所帮助。
云芳将自己的问题对李慕文提出后,李慕文即极尽可能的耐心的进行了解答。
李慕文心中却非常震惊,昨天云芳还不知道策论是什么,今天竟然已经掌握到了这种程度,今天听云丰说了,昨天他只给云芳讲解了一遍,没想到云芳竟有这样的进展。
两人针对几个问题进行了一番讨论,随后王婶李婶云芳娘也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气氛比昨天要好很多,云芳娘十分高兴。
回家的路上,云芳娘问:“你和李慕文说了一些什么呀?”
云芳答道:“昨天云丰给我讲了一些策论的内容,晚上我又在系统中学习了一些,但是总觉得还有一些地方没弄明白,今天就向慕文哥请教一番。”
“那你觉得李慕文是否有云丰说的那么优秀?”
云芳摇了摇头说道:“娘,你是不是想撮合我和李慕文呀!你做的太明显了,要是让李婶和慕文哥看出来了,多尴尬呀!”
云芳娘乍听到云芳的话还有些紧张,但听到后来才明白这傻丫头还是没开窍,她只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根本没有察觉到李慕文的心思。
云芳娘只能无奈的说:“你呀,还是不开窍!”
云芳却有些茫然,不知道娘在说什么。
云芳娘也不打算继续说了,现在云芳对李慕文一点心思都没有,如果她贸然点破,那云芳可能就与李慕文相处不下去了,还是等到云芳对陆礼定彻底歇了心思再说吧!
这边的李慕文同样受着他娘的询问。
这些年李慕文自以为将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殊不知全家人都没有不清楚他的心思的。
回家的路上,李婶问道:“你和云芳这两天都聊了些什么呀?我看你俩今天聊的比昨天聊的好很多呀!”
李慕文有些害羞,但还是故作坦荡地说:“娘,我俩就是讨论了一下课业上的事情,云芳妹妹今天也是问我几个策论上的问题。”
李婶有些着急的说道:“云芳她一个小姑娘学策论做什么?再说你呀!李慕文,你是什么毛病,就你这样,何时才能和云芳定下来呀,小姑娘谁会喜欢枯燥的策论呀!”
李慕文顿时被她娘说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娘,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我我心悦云芳妹妹的呀?”
看到儿子羞的满脸通红,李婶怒其不争的说:“就只有你以为谁也不知道,你每次去云家那么期待的样子,你把云芳三年前在咱家绣的帕子一直贴身放着,极为珍惜,每次家里提到云芳你都恨不得提起耳朵,看到云芳你都满眼放光,除了云芳没看出来,过来人哪个能看不出来你心悦于她?”
李慕文脸更红了。“竟竟如此明显吗?那会不会给云芳妹妹一家带来困扰呀?”
李婶看了一眼李慕文说道:“那到还不用担心这个,这两天你曲姨明显就是给你制造机会呢!看来是比较相中你的,不过明显云芳还没察觉到你的心意,只当你是普通朋友在相处,你若是想更进一步,要更主动一点才行。”
李慕文这时却摇了摇头,说道:“娘,曲姨相中我是没什么用的,云芳自己的事都是自己拿主意,如果我吓到她了,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还是想慢慢来,先让她信任我,然后我再主动。”
这个时候的李慕文突然就恢复了该有的精明,对得起他的策论水平。
李婶听了李慕文的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李慕文的打算。
不过还是忍不住叮嘱说:“你还是要加快进程,你年龄也不小了,家里所有你的哥哥像你这样大的时候都已经订婚了,我们一直以你想专心学业搪塞上门的媒婆,但是时间长了,流言蜚语就要传开了,到时就不好了。”
李慕文却不以为意,说道:“娘,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云芳是女子都没着急定下婚事,我们就更不能着急了。”
李婶却摇了摇头,说道:“你那姑爷自你春天考上秀才后就开始打听你的婚事,我怕他是目的不纯,如果他提出了一些什么,我怕你爷爷那里难做。”
李慕文听到这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快的,娘,你放心。”
说完这些,两个人也走到了家门口,现在李家也早已不在城北的房子住了,去年,几家就都攒够了银子,各自在不同的地方买了房子,分开住了,李爷爷李奶奶跟着李老大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