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骤然黯淡,变得无比紧张,全身的神经在颤抖,震颤的不止是他瘦弱的身体,还有即将破碎的心理防线。
牛血并没有沿着石棺的表面流溢消失,反而诡异渗透,进入了棺木之内,这一手段名为“生物谱验凶”。
在面对因阴寒凶煞之地开棺的时刻,人们会采用这种方法:用牛或羊的鲜血浇灌棺椁,只是羊马的血效用微乎其微。
若血液顺棺体流至棺底,则表明此棺无险可避,安全打开无恙。而若传来异样声响,那预示着墓主已变为活尸。更为糟糕的是,假如牛血仿佛洒落在坚硬磐石之上,快速渗透进棺材深处,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凶兆,比僵尸之危更为致命。
这说明,棺内所藏,并非寻常人类。
据发丘门的古老传说记载,将这种情况下的尸身称作邪灵。
眼前的境况不言而喻......他们遭遇了异邪。
"老兄,看来我们这次是闯了大祸了......"
语未落,那曾经安静如墓的木棺仿佛遭受地裂山崩,疯狂地震颤翻滚。
不仅如此,木棺四壁持续传出凄厉的刮擦之声,如锐爪掠过铁石般刺耳。
听到这些声音,瞎老义惊惶失措。他经历无数次盗墓行动,却从未遭遇如此可怖之事。哪怕面对粽子,一张裹尸网便可轻易应对。然而当前情势,铜棺的封口几乎快要被震动震飞。
"老白,我们该逃吗......"
"来不及了。"
白半拉神情萎靡,沉痛地开口说道。
言毕,木棺轰然爆裂,碎片纷飞,一股东瀛邪风带着腥臭扑面袭来,墓室刹那间阴风怒号。
尽管瞎老义双眼失去光明,但听觉超乎常人,此刻那席卷而来的邪恶狂风如同魔鬼哀鸣,尤为明显的是浓郁的血腥味,几乎遮掩了原先牛血的气息。
这绝非平凡之物破棺而出。
他不敢耽搁,立刻从背后抽出竹杖探测前方,横在胸前,耳廓绷直,细致辨别周围的声音变化。
与此同时,白半拉迅速后退,瞬间握住了身后一把月牙形的长刃。令人惊奇的是,刀锋已然卷曲,斑驳的暗红色锈迹遍布。
不过刀一出鞘,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凛然霸气随之涌现。这是一把历经三代的祖传屠猪刀,煞气沉重,用来震慑地下的亡魂。
眉头紧锁,眼神死死追踪着四周的一切。
那破棺而出的黑影速度惊人,几乎只能见到残影闪烁。然而那份骇人的戾气即使隔着宽阔的墓室空间,也无法掩盖。
嘭!片刻后。
黑暗的身形终于落地,半倚在一只拱形石兽雕像之上。
火把的光芒中,白半拉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血泊之中,宛如一只褪皮的猴子,腥红的血液沿着它的身体一滴滴滚落,声音在这寂静的墓室内尤为震耳。
特别是那血尸的眼睛,还滴溜乱转,喉中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
白半拉感觉毛骨悚然,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生物,胃中翻江倒海,酸涩气味弥漫鼻端。他难以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妖孽。
正当思索,血尸忽然躬身,竟跃出石雕,眨眼间跨越数步,瞬移到他的面前。
尚未近身,一股腐臭气息蓦然扩散开来。白半拉哪敢妄动,持刀猛地斩下,但那血尸似乎察觉到了杀器的气息,半空中翻滚改变路径,瞬间落在地上。
身形半匍匐,抬起头盯着他,龇牙咧嘴,疯狂嘶吼。
白半拉更加确信......棺内的血尸非人之物,而是邪恶的妖邪。
没有人会是这样的。
咆哮声中,血尸疾奔,化为一道漆黑的身影,尖利的指甲上泛着森冷的血腥之光,锐利得吓人。
白半拉哪敢硬碰,只能瞬间闪避,向右迅速躲避锋芒。
然而,血尸的矫健远超他的预料。还没站稳,又传来了一声腥臭的气息穿透空气的声音。
白半拉根本没机会应对,只能迅速挥手挡格,与血尸的手指剧烈撞击在一起。
令人惊讶的是,往昔锐利的屠猪刀现在竟连血尸的皮肤都无法穿透,就像斩在了磐石上。
啪的一声,迸发大量火花。
血尸占据了上风,毫不犹豫地逼近,满身的凶煞重新压了过来。白半拉回头望去,几乎直视血尸的双目,血腥的气息刺得他无法睁眼。
他恐怕真的要与历代先祖相见于九泉之下。
这个念头涌起,白半拉心中充满了绝望。
然而在他心如死灰的瞬间,忽然传来一声抽打声,他本能地睁开眼睛,只见血尸被一根竹杖挑起,脊背上划出了一条深深可见骨的血痕。
竹杖犹如绳索,弹性惊人,狠狠缠绕住血尸并将其抛起砸向半空。
"老白,快退!"
下一刻。
瞎老义的喊声响起。
白半拉的生存欲望强烈地爆发,撑着手肘向后疾退,靠近瞎老义的位置。
吼! 被挑起的血尸仰头尖叫,张开血盆大口,鬼魅般的呼啸回荡在墓室内,令人毛骨悚然。
"瞎老哥,坚持住片刻。"
眼看着血尸快要挣脱束缚,且其狂烈的杀气彻底激增,白半拉转向瞎老义低吼了一声。随即他咬紧牙关,把手伸进贴身衣袋,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铜制印玺。
这印记是父亲临终传承,只留下一句话:“人尚存,印不可失。”
这么多年来他倒斗挖棺,无论怎样危险都不敢轻易启用,因为他是持有天官印的发丘中郎将,世代相袭的使命。
不到生与死的边缘,绝不能乱来。
如今,他真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刚才,血尸的脸几乎贴上了他的脸,如今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瞎老义及时救援,恐怕现在他已经化为一片血水。
在此情境下,白半拉已不敢再有所隐瞒,深呼吸一口,胸口仿佛被割开,但他全不在意。脸上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他紧握发丘印,口中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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