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一幕,封白同样感到困惑不解。
献王的玄宫深藏地底,为何陈雨楼和鹧鸪哨会从古栈道现身,难道地底有通道直通凌云天宫?然而,天宫已被烈火吞噬,根本无法存留。何况那里的汞气浓重,即使他拥有避毒珠,也难以安然脱身。
皱紧眉头,心中疑虑重重,封白犹豫片刻,还是向身旁的花灵示意,带着她迅速朝那边赶去。
“陈兄,道兄,你们这是……”
走近后,他发现两人浑身湿透,毫无领袖风范。尤其是陈雨楼,面色青紫,颤抖不止,像是刚从水中走过。
“别提了,小哥,我也没搞清楚,糊里糊涂跟着道兄下来的。”
陈雨楼摆手,苦笑中满是无奈。
“小哥,你是怎么从太岁中逃脱的?”
鹧鸪哨并未多想,只是若有所思地越过他,望向更远处的黑暗。
之前下到竖井,封白瞬间消失,而他急于救人,别说献王棺,连人影都没见到。如今他却先自己一步出来,鹧鸪哨实在捉摸不透。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看陈兄情况不妙,而且那些……伙伴还在玄宫内,得先派人通知他们。”
封白摆手,一路上他已经预想到了这个场景。毕竟一同下到献王棺,总要有交代。
“首领,我去吧。”
他话音刚落,边上一个年轻的伙伴立刻回应。
“好,那你小心,另外告诉他们千万别停留太久,太岁苏醒,这里恐怕很快就会崩塌。”
陈雨楼虽然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落入地下河流,但被鬼手拖入肉壁深处的恐怖记忆,如同噩梦,现在回想仍令他不寒而栗。太岁的可怕,即使站在水龙晕之外,也能感受到脚下地壳的颤动。
遮龙山千万年前是一座活火山,头顶又有洪水冲刷出无数天坑,一旦崩塌,龙脉地气动荡,他们无人能逃。
所以目前并不安全,除非逃出虫谷之外。
那伙伴点头,迅速卸下行囊,深吸一口气,跳入水潭。
剩下的人虽不知玄宫内发生了什么,但从封白三人的凝重表情中也能猜出一二。他们跟随陈雨楼多年,除了……多年前在瓶山受挫,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不安。
几人不敢耽搁,迅速在四周岩壁找来枯藤,点燃篝火。三个死里逃生的人,顾不上其他,蹲在地上取暖。
火光照在三人脸上,彼此对视。
几人都忍不住相视一笑,那种共同经历生死逃亡的情感,无法用言语表达。
“小哥,你最后找到献王棺了吗?”陈雨楼接过伙伴递来的酒壶,满足地喝了一口,烈酒驱散寒意,顺口问道。
“找到了。”
封白没有隐瞒。
他的话一出,身边的两人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竟然真的见到了献王棺。
陈雨楼和鹧鸪哨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讶。前者更是坐立不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期待,急切地追问:
“那……棺中有什么?”
陈雨楼话音刚落,一直盯着火堆出神的鹧鸪哨也抬起眼睛,深深地看向封白。
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执着。
那就是雮尘珠。
如果不是先前形势危急,无论如何他也要亲自看看献王棺。
尽管在他看来,凤凰胆藏在西夏通天大佛寺的可能性更大,但只要有丝毫可能,也不能错过。
“雮尘珠!”
“什么?”
听到这三个字,鹧鸪哨心神瞬间动荡,脑海中仿佛响起了无数雷霆。
那种感觉无法用几句简单的话语来形容。
从记事起,他就亲眼看到无数扎格拉玛后裔在痛苦中死去,一旦超过四十岁。
为了破除扎格拉玛一族承受千年的鬼咒,无数前辈秉持执着,一心寻找雮尘珠,直至死亡。
他也是如此,寻龙盗骨二十多年,从搬山门下山那天起,就梦想早日找到雮尘珠。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空手而归,让他极度无奈。
转眼间,他也快到了垂死的年纪。
他不怕死,而是痛苦于扎格拉玛后辈人才凋零,相伴多年的洋人老友已逝,花灵只是一个女孩。
自己一死,这重担谁能挑起?但现在封白说……从献王棺中找到了雮尘珠,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激动之下,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
陈雨楼见状,连忙起身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曾见过有人在强烈刺激下气血逆转,含恨而亡。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在此刻出事,那真是无比的悲剧。
“道兄,此时千万要稳住。”
鹧鸪哨长舒一口气,压制体内翻涌的气血。刚才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他确实过于激动,差点心血上涌。
感激地看了陈雨楼一眼,他又复杂地看着封白。
“小哥,能否将雮尘珠拿出来让我一观?”
鹧鸪哨神色无比认真,躬身抱拳,声音中仍难掩波动。
“一观并无不可……但有句话先说清楚,道兄,此物我可以帮你解除扎格拉玛一族所受的鬼咒,但雮尘珠对我有大用,不能给你。”
似乎看穿了鹧鸪哨的想法,封白同样凝重地说道。
“可是……”
听到他的话,鹧鸪哨整个人陷入了无比艰难的抉择,沉默许久,他才痛苦地说:
“小哥,杨某不敢隐瞒,据我族祖训,要解除……诅咒,必须回到昆仑山下的鬼洞,将雮尘珠归还,否则无法破解。”
然而,听到这番话的封白却仿佛没听见,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他早就想到这一点,为何必须亲自拿到雮尘珠,问题就在这里,雮尘珠供奉在昆仑神宫内。
如果由鹧鸪哨亲自送回,鬼咒解除……但雮尘珠也将被重新封印,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我知道,所以此事结束后,我会陪你去一趟昆仑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