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阆的情况也类似,带着他们去遮龙山一趟,往返顶多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事儿,除了......手里拿的那把砍灌木的柴刀之外,他的腰间就只挂着一根旱烟杆。
“阿阆,平时也会有外地人去遮龙山吗?”
趁着歇息的间隙,封白随口问了一声。
这一提,原本正在乘凉的几个家伙,目光全都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外地人?”
正在抽着竹筒制的烟杆的阿阆一愣,琢磨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去年确实有过一批人,跟你们一样,不过他们是贩卖甘蔗的。由于季节不对劲,最后他们在遮龙山那边建了几间房子,住了大约一个月左右。”
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一行人都不由得心中忐忑起来。
倒斗行里有这么一句老话:
深山老林里有人盖房,要么是回乡的老人,要么就是......盗墓贼。
遮龙山本来就极为偏远,跑到那里去盖房子,明显就是......动机不纯。
大伙儿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不祥的预感——恐怕这次碰上了同行。
“他们没带走什么东西吧?”红姑娘忍不住追问。
“那还能带走什么呢,自然是......甘蔗呗。”
阿阆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表情,不过也没有过多思考,只是朝前一指,“还剩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到了那边我指给你们看就知道了。”
此刻,一行人心里都压着重担,却又不便在此时过多询问。
万一引起阿阆的怀疑甚至识破真相,那么接下来他们的行动将会遭受阻碍。
揣着各自复杂的心情,一行人沿着蛇河下游,翻山越岭前行。
沿途杂草丛生,灌木横亘,阿阆走在最前面,手持柴刀硬生生在荆棘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走了约一刻钟光景。
视野顿时开阔了许多,瀑布的流水声在耳边回荡,前方展现出一处平缓的山谷,鲜花盛开,各色蝴蝶在其间翩翩起舞。
瀑布下方,形成了一片深深的湖泊。
在山谷的边缘地带,果然伫立着几间面向南方的小木屋。
看上去已然废弃了很久,门前满是野兽留下的脚印。
“那就是虫谷。”
封白指向瀑布背后,他明显感觉到那一片区域始终笼罩着一股毒瘴气息,就连一直沉睡在饲虫袋中的黑蛉,似乎也因此有些躁动不安,多次向他传递心神,似乎急切地想要出去。
“没错,不过各位老板,那个地方千万不能去,那是我们这里的禁区,进了那里,十个有九个是有去无回。”
很早以前,人们就发现湖后的虫谷。
因地形环境的关系,那里生长着许多稀有的药材。
也曾有几个大胆的采药人尝试进入其中,然而无一例外,没有一人能够活着走出来。
久而久之,关于虫谷的各种谣言四起,当地人都将其视为死亡禁区,再也不敢轻易涉足。
听到阿阆斩钉截铁的话语,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恐慌与不安。
唯独封白面无波澜。
在他看来,所谓的有去无回之地,无非就是......虫谷内弥漫的毒瘴罢了。
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什么难题。
“阿阆,那些......采药人确定都是死在了里面吗?”
陈雨楼皱紧眉头,目光越过瀑布,看向虫谷深处。
不知何故,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年下瓶山的情景,多少......同伴就是在那毒瘴之中丧命,连尸骨都未能找到。
“嗯,陈老板,你问这个干什么?”
阿阆放下了手中的烟筒,深深地看着远方,不自觉地点点头。
但很快回过神来,脸色扭曲在一起,显得十分惊讶。
“陈老板,你们该不会也想去虫谷吧?”
陈雨楼挥挥手,“没,就是......随便问问,咱们干的是茶叶运输的活,就是......对这类事情比较好奇。”
“那就最好了,老板们,这个地方真的不能进,进去容易出来难。
我听长辈说过,里头是个黄泉殿,好多守门的妖鬼,撞上一个就得死。”
阿阆心有余悸地说。
他的汉语说得一般,不少词汇用得可能不太准确。
不过他脸上露出的恐惧表情,特别是眼中那种由衷的害怕,绝对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妖鬼是什么呢?”
封白敏锐地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个词汇。
侧过身瞥了他一眼,皱眉问道。
“是禁区的守护者,他们无处不在,任何胆敢踏入这片土地的外来者,都将受到死亡的惩罚。”
“有人亲眼见过吗?还是......”
“这是我们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的,我自己不清楚。”
听着阿阆的讲述,封白心里大致有了个猜想。
所谓妖鬼,很可能就是......献王利用滇南邪术制造出的那些人俑。
只不过普通人不了解它们的真实来历,只觉得外形恐怖,再加上谣言的传播,三五个人绘声绘影地描述一番,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行了,走了一路,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
陈雨楼摇了摇头,转移开了话题,暂时不再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