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特别冷,丫头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特别畏寒,大多数时间只能窝在房间里,连一丝风都不敢碰。
取暖的地龙全天候工作着,保证室内的温暖。
否则一旦感冒受凉,丫头虚弱的身体恐怕就承受不住打击。
握着她的手,哪怕屋里暖烘烘的,丫头的身体依然像冰块般寒冷,寒气直刺骨髓。
"丫头,你要坚持住。"
"二爷,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丫头咬着唇瓣,忍住疼痛,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美丽的眸子里满满的情谊犹如初见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是闻名长沙城的戏曲名伶,是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而她只是一个苦命的小丫头,和父亲相依为命,在戏园子对面摆个小面摊维生。
戏散场的那个夜晚,二月红意外地光顾了她的面摊,原本以为只是匆匆过客,没料到竟是一见钟情。
他用三根金钗帮她摆脱困境,从那时起,十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那个苦命丫头,只剩下“二月红夫人”的身份。
现如今,这个眼神充满柔情的男人为了她倾尽家财,只为延续她的生命。
嫁给他这样的男人,丫头曾经想,就算这辈子死去也都值得。
"丫头,这是我为你找到的仙丹妙药,吃了之后,你的病就能痊愈了。"
二月红紧紧握着丫头的手,声音温和低沉。
在他夫人面前,他依然是那个音韵婉转、身姿优雅的戏曲名家,并非那个倒斗摸金、与人拼杀的九门土夫子。
然而丫头听见他的话,却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年来,这样的话她不知听过多少遍。自己的病情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哪是什么药物能够治愈的。
丫头心中苦涩,却又不愿让二月红担忧,于是睁开眼睛,挤出一个微笑,用力地点点头。
"会好的,等我身体恢复了,还要去戏园子听你唱戏呢。"
二月红不敢浪费时间。
他转身跟苏守章交换了一个眼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内力瞬间沿四肢百骸流淌,凝聚在他的掌心之中。
随后,他轻轻地把手掌覆盖在夫人心口的位置。
柔和的内力仿佛一座小火炉,保护着丫头的心脉不受侵袭。
虽然在老九门中,二月红并不以武功着称,但他的武道修为实则已达到明劲巅峰。
只是这些年来很少出手,外界只知道有个黑背老六,而不知道还有个二月红。
"二爷,药已经准备好了吗?"
苏守章那边迅速拔下了九鬼盘的根茎,取其叶下三寸入药。
他行医五十载,虽未见过这百年的神药,但对于药理却十分精通。
"可以了,苏先生,请用药吧。"
苏守章微微点头,随后将那半截根茎放进药钵中细细研磨成汁,同时添加了几味性质温和的药作为药引。
"二爷,给夫人喝下去就可以了。"
待一切准备好,苏守章端起那杯热腾腾的药递给了二月红。
二月红接过药杯,先吹了吹,让它稍微降温,然后小心翼翼地喂给丫头喝下。
九鬼盘药效强劲,即使有内力护体,丫头喝下药水后,仍感到一股炽热的火焰在体内燃烧,驱散骨髓深处的阴寒之气。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即便她早已尝过无数药材,此刻也不禁紧皱眉头。
看见丫头忍受痛苦的样子,二月红愈发担忧。
他知道丫头的身体状况,万一支撑不住怎么办?他不禁看向旁边的苏守章,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二夫人,一定要挺住,这九鬼盘生于极阴之地,以极阴破极寒,正好克制你体内的阴寒毒素,喝下去马上就会见效。"
苏守章叹了口气。
长沙城里的人都听说过,但他多次被二月红请来替夫人把脉看病,亲眼见证了这位二爷对于夫人的深情。
"我知道……咳咳。"
丫头竭力忍耐着体内的痛苦,伸出手轻轻抹去了二月红眼角的泪花。
"二爷,没事的,我真的不疼。"
她的眼神温柔而深沉,二月红内心悲痛,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到药力完全渗透进骨髓,丫头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面色微红,口中喷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这……"
看到这一幕,二月红顿时乱了阵脚。
"苏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药力太猛,反而坏事了?"
"苏先生,您快看看啊!"
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苏守章有些慌乱,不过当他看清那黑色的淤血,眼睛突然一亮。
"二爷不用担心,这是好事儿啊!这一口淤血,正是夫人多年沉疴积聚而成,吐出来反而是对她身体有益。"
说话间,苏守章指着怀里丫头说:"二爷你看。"
二月红低头望去,果然,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丫头那原本苍白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些许血色。
之前虚弱不堪的身体,此刻似乎又渐渐恢复了生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往日黯淡无光,此刻却熠熠生辉,如同初见时的惊艳。
即使身处艰难困苦的环境中,也无法掩盖她眼中的灵光。
"丫头……"
二月红伸出颤抖的手,停在丫头的脸庞前,却又始终不敢触碰。
他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无数次梦中出现的画面。
失望过太多次,那种失落与绝望,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
"二爷,我好像真的好了。"
感受到体内重新涌现的力量,丫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泪水却忍不住从眼眶滑落。
她抓住二月红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这一次,不再是冰冷刺骨,而是有了温度。
"是真的……"
"果然是真的……"
"百年份的九鬼盘,果真能为夫人续命。"
二月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半跪在地上,一把将夫人搂入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