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姐妹俩到镇上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蓉蓉打听了医馆的位置,直接带姐姐去了医馆。
医馆的小伙计见进来两个脏乱的小孩就问她们干什么?
“来医馆自然是看大夫?”
“小姑娘,瞧你们这副样子?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瞧大夫是要给钱的吧?”
蓉蓉心里窝着火:“你怎么知道我们没钱?再说这医馆什么时候这么势利眼了?那悬壶济世挂着干什么?”
蓉蓉声音很大,里面等着瞧病的,或是等着抓药的都看了过来。
正巧有个大夫经过,看着姐妹俩虽然蓬头垢面,身上也脏得可以,可那衣料却实打实是好料子。
“小盒,不可对病患无礼,两位姑娘是来瞧病?请跟我这边来。”
蓉蓉瞪了一眼那个小伙计,带着姐姐去了诊室。
玉儿伸出手来,那大夫给她仔细地瞧了,洗净后给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又开了给她擦脸的药,倒是没问因何伤的。
“如果方便再吃两剂药才好。”
蓉蓉看着大夫问:“你们医馆能给熬药吗?”
那大夫低头整理着脉案道:“医馆后面是给留治的病患住的,自然可以熬药,不过你姐姐这样的情况一般不在留治范围内。”
“大夫,如果留治要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
“大夫,我们就留一晚,明日就走可以吗?”
“你家大人呢?怎么会?”
“实不相瞒,就是我家大人让我们来医馆的,我们要在这里等他们一晚,别的地方他们不放心。”
大夫表情似乎为难。
蓉蓉跟着说:“您放心,我们不会差钱的。”
“行吧!我开方子,你们拿了方子要交一半押金,自有人带你们去后面留治。”
“多谢大夫。”
大夫开了方子,蓉蓉拉着玉儿去柜台交钱,之前那个叫小盒的伙计抬眼看了她们一下,不快的把脸偏过去了。
交了钱就有人带她们去了后院。
“之文,这两个姑娘要留治一晚,还需要熬药,你带她们过去。”
“好,姑娘跟我来。”
叫之文的药童领她们去了病房,里面很窄,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小方桌。
门口有洗脸架子,上门有一个木盆,之文说:“姑娘,如果需要铺盖要另外收费,洗漱用的我们不提供,一般都是自带的,如果没有,医馆前面有家杂货铺都有卖的。”
“多谢,麻烦给我拿一下铺盖。”
等那之文走了,蓉蓉说:“姐,你等会在这里休息,我去外面买些东西。”
玉儿点了点头。
等铺盖拿过来之文说:“姑娘的药已经煎上了,这药伤胃,需饭后服。”
“知道了,多谢小哥,我这就去买些吃食,还麻烦小哥照看一下我姐姐。”
那叫之文的药童脸红了一下:“不麻烦,哦!这个给你,是干净的,新的没用过,药炉有热水,姑娘打水洗漱一下再去吧。”说完就走了。
蓉蓉看见放在铺盖卷上面的布巾,也没说什么就进屋去铺床了。
这边蓉蓉去买东西,那边吴燕他们也遇到了好心人。
一对上山采药的父子。
父子俩都是职业采药人,上山采药发现了吴燕和齐胜,帮忙送到了医馆。
吴燕千恩万谢地把头上一根素银簪子给了他们。
齐胜伤得很重,大夫把他的伤口重新清理上药又缝合上,又是灌药,又是扎针,只是他还是一直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他伤得太重了,血流得太多。”
“大夫,您一定要救他,好药只管用,我有钱。”吴燕捂着心口哭着乞求。
“既然这样,老夫也只能尽力施救了。”
吴燕看着躺在床上的齐胜,她开始害怕了,她怕他死了,如果他死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嫂子和侄女也不知道生死,唯一的熟人也要死了。
这种无助,绝望,恐惧,一点点地吞噬着她的心灵。
如今最惨的就是聂薇薇了,她捡了根棍子杵着,一条腿蹦哒,身上连摔带滚的已经看不出来个人样了。
渴了喝溪水,饿了扒草根吃,如今青黄不接的时候,除了偶尔能吃到些蒲公英和荠菜,其他的很难看见了。
腿肿着,人也开始发烧了。
一天有半天人是迷糊的,可她还是顺着溪流的方向走。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顺着溪流找到了个村子。
她高兴地杵着棍往村里去,可高兴没多久,村里的小孩子发现了她。
“快看,是叫花子,是叫花子。”
“打她……打她。”
“哈哈,她摔倒了,咱们上去打。”
“她真臭,打死她。”
聂薇薇没想到小孩子们会这么坏,真是群恶童欺她腿无力。
棍子被抢走了,聂薇薇摔在地上,他们捡土疙瘩砸她,嘲笑她,见她头被打出血了,反而更加兴奋了。
人之初性本善,真是可笑。
还是一个老太太看见了呵斥:“都干什么?小孩子家家的没东西玩了?还不回去,不然等会我挨家去找你们爹娘。”
小孩子“哦~”的一声,一窝蜂跑开了。
老太太蹲下身子:“你没事吧?咱们村穷,讨不到吃食,你还是走吧!”
可能看她太可怜,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的馍馍给她。
“走吧!”
“大娘,多谢。”
“谢什么?都是可怜人。”
聂薇薇爬着过去捡起自己的棍子,好半天起来,杵着离开了村子。
老太太看她那个样子,摇了摇头叹了句可怜。
聂薇薇顺着村里的小路往外走,偶尔遇到人,远远地人家就开始驱赶她。
她靠着老太太给的黑馍馍撑着走到了大道上,这条路虽然宽些,但是她知道不是官道。
但是看到这条大路,她心里还是充满了期盼,有大路肯定会通往大的集镇,只要走到了,就能找大夫治腿,就能好好地洗澡换衣服,最重要的是可以好好地吃顿饱饭。
当时从家里走的时候,她让花嫂子把钱分别缝进每个人贴身的衣服里,就是以防万一的。
如今她十分庆幸当时的决定,鸡蛋果然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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