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似听见思之若狂的佳人在他们耳边轻声细语的道来。
“随我来,入梦中一见…”
他们应了一声,转头便就此睡了过去。
意识就此坠入一片黑暗中。
另外一界,此时战事一时停止了,城中虽已恢复了安静。
但解府此时披红结彩,有人蹙眉不宁,有人心神荡漾,有人隐含怨愤,各有感受不同。
“九爷,你这府上今日做何打扮?”
“难不成,小九今日邀我们过府共度情人节?”
这人也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她会不会来。
“只是咱们都是大老爷们,有些不妥当吧?”
解九打量了一下暖阁的装饰有无需添置的,慢慢回了一句。
“她要成婚了,借俩份喜气罢了。”
“谁要成亲了?”
狗五爷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质问道。
“月月儿呀,还能有谁。”齐恒坐了半天,暗道怎么还不见她来。
“她今日邀你们得空前来相助,若不愿意,现在还可出府。”
几人复又互相打量了几眼,却没有人起身离开。
等到约定好的时间,解九点燃了江南念留下的犀梦花蜡烛。
袅袅升起的烟雾缭绕,随风在房中飘荡。
非梦中人,来梦中界,入梦中身,安梦中魂。
回忆的画面渐渐融入黑暗中,他们在黑暗中慢慢行走,看不见四周。
只有一条开满鲜花带着荧光点点指引他们前行的路。
“随我来。”
他们随着女子的声音,坠入一片令人目眩的光芒中。
知觉嗅觉逐渐恢复,淡淡的香飘了过来,几人睁开眼,细碎的日光穿过纱幔,匀出好几种光线。
醒来时,他们奇怪的各自打量。
便看见解九与齐恒二人一左一右各自看着他们。
“各位,不必担忧。月月儿引你们入梦一见,稍后送你们回去。”
张祈山:“张星月人呢?”
解九:“也许稍后至,也许不会得见。
佛爷,稍安勿躁,再等片刻。”
张祈山的面色一沉,火光映照下,本是清俊的面容,眼下却是颓唐。
真稀奇,解九难得从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不远处的长廊,突然出现的女子华衣丽服满头珠翠似一簇瑰丽的红色曼珠沙华燃着,又像是黑暗中零星的灯火一般慢慢行来。
几瓣花影摇摇坠落,忽而香风拂面,残阳之间粉红色的桃花瓣瞬间犹如雨般落下,令人晃神迷眼。
酴釄尽,树荫婆娑摇曳,漫天桃花簌簌落落,似晴光催寒雪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解九对着花雨下的女子低低一笑,似在祝福她婚姻美满。
花雨渐息,红衣女子面如桃花,美艳不可方物。
香气先至,徐徐而来的女子在他们面前却扇之后。
日月无光,天地失色,碧叶繁花都在这瞬间沦为陪衬,哪怕这潋滟无双的桃花,也不及此间女子半分倾城艳色。
眉心朱红色花钿将这清雅至极的面庞衬得活色生香。
眼尾妆容晕勾勒出淡淡的绯红,仿佛清蕊白梅被氤氲成艳丽至极的桃花。
即便随她而来绽放的桃花,都不及她望来的这一眼,令人惊心动魄。
江南念此时含情目眼波流转,唇角浮起浅浅笑意,大袖翩迭缓缓行了一礼。
“各位,别来无恙。”
侧目时,看到陈皮站起身正抬眸看她,墨黑的眼眸幽幽的,里头是诸多纷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姐姐…”
“小橘子,今日姐姐不好看吗?”她言笑晏晏打趣着他。
陈皮出神地看了她一会,才缓缓道:“姐姐什么样子都美!”
身体忽然被少年人的手臂搂入怀中。
他怅然地低唤她,“姐姐,这是梦吗?”
如果这是梦,为何你如此真实。
如果这不是梦,为何你从不入我的梦相见。
二人视线相接,都看见彼此眼中的倒影。
她笑了笑,轻轻拉过他坐下而后开口道。
面前这甚少华服潋滟妆容的女子一娉一笑皆是风情。
“我平日里虽谈风弄月,你们却应该清楚,我于情爱之事上从不用真心。
同你们说过的那些话,不过也只是我一时兴起罢了。”
“我自去长沙城,虽是游戏人间。”
“但诸位一直待我很好,今日便入梦一见。”
二月红眸底似有清光流淌,他不发一言,听她继续说下去。
“佛爷曾戏言,想知我喜何种婚服。”
“今日,是我与我的未婚夫大喜之日。
我借他们之体让你们入梦一见,观我所喜之婚服,同饮我们的喜酒。”
“愿诸君长路漫漫平安顺遂!”
记忆里也有快乐的部分,这是她不能否认的。
他们对她的感情可能也是扭曲的。
他们恨她又爱她,那种扭曲的爱,最终只会变成无休止的互相折磨。
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她是,他们心头的白月光,只是因没有得到。
他们只是她路途中无聊的牺牲品罢了。
“为何,为何。你还是选择了他?”开口质问她的还是张祈山。
剩下几人下意识接住她拂袖过来的喜酒,却听到她的话呆若木鸡了半晌,才拿着酒杯仔仔细细打量起她来。
红得耀眼似血一般的喜服,绣着的却是日月星辰。
“我的命是他给的,他没有后路了,我得认。”
“这是我欠他的,我永远还不清他的情意。”
“是亏欠也好,是怜悯也罢。我答应了他,便只能是他。”
江南念其实清楚,她若要他们忘记她,便不应该说这些。
更不应该来见他们,留给他们一丝希望。
就像之前一样,令他们再次沉沦,再逐渐爱上自己。
其实,他们毫不留情的忘记她,娶妻生子,一生圆满。
这样就好。
这样他们会爱她也会恨她。
她也不必觉得歉疚。
可如齐恒、解九那般深情不悔,却让她明白。
这些凡人一旦爱上,便刻骨铭心。
无论她对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对她有半点怨恨。
她不想让她的小橘子、红官成为第二个他们。
所以至少,恨她一点也好。
这样她才能更心安理得的抽身离开。
可她,终还是来了。
她来给他们的深情不悔一个交代。
二月红安静地待她说完,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默然片刻,才缓缓启唇道。
“对一个人动心,需要理由么?”
“张星月,红官此生无怨无悔,我的夫人只有你。”
他已有了答案,也不需要她回答。
连“夫人”二字,不过都是二月红朦朦胧胧间喃喃念出的。
可他只要看着她,便觉得喜欢,便觉得爱,便觉得非她不可。
他带着苦涩的笑意,持杯走到她面前。
拿着手帕给她擦泪,似从前那般温声细语娓娓道来他的情意。
“夫人,我等了你许久,你未归。今日知你还在人世间便好,我不悔。”
“你从前说过的都是真的,从没有骗我。他没有我幸运,我有夫人就足够了。
丫头是他的夫人,不是我的。
你的红官永远只有我是吗?”
“红官,是,只有你是我的红官。
他不是,他是丫头的二月红。”
他和她的意思都很明了,她的红官看见了此方二月红的记忆。
二月红抖下衣袖遮盖住了手指,隔着袖子握着她的手。
二月红的爱意在细节里,他知她从不与这方的二月红亲密接触。
他便不愿强迫她接受,他自会下意识的给她想要的。
她不由隔着衣袖握住了他的手指,二人视线对上,撞进他温和含笑带泪的眉目间。
一饮而尽她的喜酒,眼中带泪,望着她。
“愿夫人与他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
江南念的心忽一阵刺痛,可她不愿去拥抱一个不属于她二月红。
二月红说完,回身坐下痴痴望着她。
他已见了她眼眸深处盈盈欲垂的泪意,他不愿她在大喜之日落泪。
“小橘子,不喝姐姐的喜酒吗?”江南念低垂眉眼收起泪意,重新斟酒微微一笑。
陈皮似乎没从她的话中回过神来,他不管不顾的紧紧抱着她。
之后他吸了一口气退后一步放开她,手指用力的接过那杯酒水喝了。
红着的眼眸似要杀人般,“姐姐,为何不回来看看我?”
一双墨眸如缀琉璃,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轻声道。
“姐姐病体难支,已远走他乡修养去了。”
他低下头坐下,不发一言。
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她和别人的喜酒。
对不起,我的百年已经许给了他人。
小橘子,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她又慢慢走至狗五爷面前,不等她说什么。
狗五爷起身一笑,痛快的饮下酒水。
“愿张星月与你的小夫君百年好合!”
闻言,她亦言笑晏晏道。
“多谢五爷,五爷的良缘早已天定,你的小夫人我已送了礼。”
“嗯?”五爷望着她有了些许疑问?
“不必多问,许在不久,他们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
碎碎念:
顺便说一句,我对上一本盗墓笔记那里开始不太满意。
有新的构思,可能会顺着这本书写下去。
那一本的小哥写太差劲了,痛哭中(┯_┯)
可能会写,也可能不会写!
只是有这个打算哈~(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