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看。”
她指的是擂台赛,他挡在她面前得那只手。
“你干净。”
美玉无瑕,不该沾染污垢。
少年乖乖穿着衣服,从兜里掏出晚餐一个干巴巴的馒头正准备啃。
江南念想要逗逗他,摊开手掌心。
少年毫不迟疑把馒头没有啃过的那一边放到她手心。
听到他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唤。
江南念有些诧异,“你午餐没吃?”
他轻轻摇头。
江南念愣住了,一开始只是觉得他长相似星星。
大抵是可怜他,在张家最不值得的就是真心。
何况还是一个刚认识的人。
她可没有这么烂好心,随便去帮助别人。
她存着利用他的心思,不可言说。
江南念接过馒头,低声笑了笑,“你倒是随随便便相信人。”
小官依旧沉默不语。
江南念又将馒头递到他手中,他也没有多问,抱着馒头大口啃着。
啧,小可怜!
江南念默了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以后只要答应我一件事!”
少年抬起头眼睛发亮,点点头,似懂非懂。
在摇曳的烛火中,江南念缓缓告诉了关于他母亲的一切。
他听得很认真,很上心。
江南念走了没多久。
室内压抑的让少年呼吸都变得缓慢,依旧是阴暗角落里裹着被子扭曲的蜷着。
少年盯着若隐若现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微弱月光,心中默默念着。
“白玛,我的母亲。我是母亲的小官…”
即使思想是抗拒她的,但是他的眼睛骗不了人。
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会的不多,什么也没有。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他只能选择远离。
自此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增多。
包括张家那些孩子,她认识的也差不多。
长老院和大祭司对此喜闻乐见。
他们的打算,多日后她明了。
堂中顿时鸦雀无声,只有上首江南念手指叩击茶几的声音。
苏醒那日就觉得存活了千年之久的张家很可怕。
得悉他们对自己的意图,更是心生反感,甚至是厌恶至极。
看着发言的长老,江南念心中暗讽。
这些人,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血腥,眉宇间还隐隐透着让人胆寒的戾气。
果然有什么样的家族,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一段时间的等待,众人也捉摸不透刚刚他们交谈中的含义,圣女明白没有了。
盘中茶盏轮换,再添新茶之时。
堂外金灿日光被突来的身影遮挡。
有人带领一群孩子低头静候在厅外。
她离得近,也看得最清。
“圣女,长老院的意思。你的夫婿必须出自本家。现下外面等候的全是张家的孩子,供你选择。”
大祭司自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没有长老院想象中好说话。
江南念似笑非笑,看着外面乌亚亚一片小张们。
“是按照你们的意思挑选,还是我自己挑选?”
“自然是按照您的意思,无人能强迫您。”
“呵…这话真真好笑。”有些人都恨不能直接点名了。
大祭司再次开口,“只是您不选择,到了年纪届时还是会对你打起主意,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能明白吗?”
江南念点点头,随意翻看着名册。
侧身和大祭司耳语了一番,大祭司无奈的点点头。
她虽年幼,却不算完全无知,深谙自己力量没有恢复。
目前都开罪不起,只能掩饰自己的反感装装样子。
但目前她只想专注修行,无心考虑婚事。
话说得再委婉,也是变相的推拒。
后续,她没再被打扰,继续当张家高高在上的吉祥物。
江南念和小官两人除了偶尔见面。
平时小官除了学习就是闭目养神发呆。
江南念需要他的时候,会派人带他过来。
江南念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会和他有过多接触。
大多时候,俩人相处安静无声。
他坐在窗前发呆,她做她的事情。
无不打扰。
有一日,她的精神头才打起了几分。
少年对他人的情绪很敏感,突然就朝她开了口,“他们说你要挑选夫婿?”
江南念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下,“嗯。你很在意?”
少年僵了下。
装作不太想搭理她一直没应声。
却没有推开凑过来打量的人,她倒自己漫不经意的离远了。
缓缓的喝着茶,直到察觉到他的那一点点委屈。
江南念朝他望了过去,“小官,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呆了得有十几年了。”
他并没想得到她的应和,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逃不出去,想逃就是一死。”
江南念偏头看他,他亦回头,眼里很亮。
和她眼睛里的亮不一样,他的亮像是还有极强的求生欲望。
江南念知道,他只是不想死。
他和她一样,都对命运不公感到悲愤。
拼命地在沼泽里抓住能看到的救命稻草。
“小官,如果可以,你一定坚持到那一天。”
“你…想出去吗?”
“小官,我在等一个人。”
她没有说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或是给他,她能救他的这种信号。
她太弱了,在外面那群人眼里还不如一只蚂蚁。
但蝼蚁尚且偷生,他为何不行?
她没法承诺定能将他救出去,但只要她出去。
她愿意带走他。
少年勾了下嘴角,头一次有了一点笑意,“好。”
期间少年不断崛起,在一群小孩中独占鳌头。
原本十三岁,少年就要被放野。
江南念想要顺势按照族规往后推迟俩年。
凭什么别人十五岁放野,他就要十三岁。
没看他廋的一把骨头,她好不容易把他养胖一点。
谁也不能随便欺负他,她的人她来护着。
可少年,他不愿。
那一日,他一早来到她住得院落等候。
他知道,他不是讨厌她。
而是在害怕。
离开之前,再看看她吧。
哪怕只是触碰到一片她的衣角。
他没能力啊,他还是那么弱。
他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几年前这样,几年后还是这样。
他来向她告别。
他想到大祭司说过的话。
“你喜欢圣女吗?”
“什么是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