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进程按道理来说会是固定的,意思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才能做成一些事。
就比如民族独立这件事。
在19世纪这段时间里,殖民主义只有加强而没有削弱。就算再多人来送死也出不了一个独立的国度。
啰萨帝国和奥斯曼帝国都不可能允许一个小国出现在两个大帝国的边界上。一来这阻挡了啰萨帝国扩张的脚步,二来这损害了奥斯曼帝国的领土主权。(保加利亚几乎全在奥斯曼帝国境内。)
“苏德内心毫无波兰。”便是对于夹在大国间小国命运的写照。
只有等哪天啰萨帝国不能扩张了,奥斯曼帝国不再强大了,这时便是独立的时间。而且那时的小国还必须像某个所谓的“永久中立国”一样保持中立,否则便是深渊。
这便是命运。
到了这,大家或许也已经猜到了伊凡这些人最后的命运。
阿里的部队临近伊凡的战线,但是阿里并没有准备进攻。
遣使布兵,以备不患。
“将军,伊凡真的会投降吗?”
二副官看着阿里写下了劝降信疑惑道:“要知道,大副官死后您可是说过不死不休的,而伊凡也声明了要决一死战的。”
阿里笑道:“他杀了我的人,他当然得死。”
“让伊凡投降只是假象,我们更主要是让伊凡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这,然后与啰萨人一起夹击!”
阿里把信交给使者,并且叮嘱一定要亲自送到伊凡手上。
“不论伊凡降不降,我都将养你的妻子儿女,赡养老人孩童。”
“此去路途凶险,多加小心。”
使者泪流,言辞而去。
二副官见状,问道:“伊凡定然不降,他一去不就是死了么?何必浪费时间精力去行这多余事?”
阿里闻言,说道:“这事多余吗?不见得吧?”
“如果你被围城了,敌人派人来送信劝降,是不是说明对方有某些方面的打算?”
“有的时候劝降信不只是给将军看的,如果士兵有这种想法,未必不会反叛。”
“你这样有没有一点儿松懈的可能?”
说罢,阿里再唤一使者,又给一封信,让使者驾轻舟北上。
“伊凡定然封锁了海岸线,只能看小舟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第二位使者应下了,便退出去。
“夹击之事,成与不成,只看能不能过海了。”
……
啰萨帝国,亚历山大办公室。
阿里的使者最后还是成功的到达了啰萨帝国控制区,亲自把信送到了亚历山大手上。
亚历山大自然是看了的。
“倒是让我来一同夹击?借刀杀人么?”
“现在必须思考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亚历山大在出发前就得到了沙皇的授权来全权处理此事。现在他要干的就是如何才能完美的解决多布罗加地区的问题。
“好,来吧。”
亚历山大与阿里相勾结,最终确定了接下来的行事。
“事成之后,都是好处。”
亚历山大应允了阿里提出的要求,决定结束这场战争。
……
使者到伊凡帐下,交出信件。
未看信件,伊凡便已知悉。
“来使劝降?”伊凡看着眼前的使者笑道:“凭你也配?”
伊凡手撕全信,撒满天。
“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斩了!”
伊凡看着面前的士兵 对着眼前的这个使者说道:“伊凡决不投降!”
使者的头颅被悬挂起来,阿里军中很容易就可以看到。
这是伊凡军誓死不屈的决心。
图尔恰,多瑙河地区的一座小城。
这里即将上演一场激烈无比的战斗。
阿里军和啰萨军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伊凡军。
最先进军的是阿里军,他们从南面进入城市,在郊外就爆发了战斗。
伊凡的部队由于要防备南北的敌人导致过于分散,阿里军很简单的就进入了城市里。
北边有多瑙河,啰萨帝国的部队只能隔河观望,当然,炮击是少不了的。
南边,北边都是敌人,东边则是海舰的封锁。
虽然在市中心伊凡设置了伤员安置点,但是大量的伤亡还是让伊凡军损失惨重。
……
伤员安置点。
新副官正在帮助伤员,刚刚阿里军就在南方发动了一次小炮击,造成了一定伤亡。
“按住,对,用力按住。”
伤员太多,人手不够。
新副官一边教着新的护士,一边在帮助伤员。
又来一次炮击。
伤员又送过来了一批。
“你,来帮一下。”
新副官吩咐着自己的警卫说道:“这样,帮助他们擦干净,通风等等,会了吗?”
“干净的环境能够减少伤亡,降低得病的风险。一定要重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尽心尽力工作时,枪声响了起来。
“转移,转移!”
一支小队到了安置点,说道:“敌人已经突破了郊外的防线,正在往市中心赶来,现在大家要转移了。”
小队报告了战况:南边的阿里军正在疯狂的进攻,企图撕开伊凡防线的一道口子来完成穿插合围。
市中心的城防最后艰难的抗住了,但是东边一些的小城区却遭到了重大的损失。
与阿里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啰萨军。
啰萨军感觉就像是在演戏一样,在北边基本不出兵,就有事没事骚扰一下而已。伊凡军的大多数伤亡全是阿里军的手笔。
“我们的海船基本都沉了江,用来抵挡啰萨军舰入河,大人快撤吧。”
这支小队的队长说道:“敌人已经开始猛攻了。”
新副官指着地上的伤员问道:“那他们怎么办?”
这里的伤员有的还能自己行动,但也有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
“能救一个是一个,其余的就看天吧。”
“太残忍了吧?”
新副官觉得这样不行。
“我的老天爷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难道我不想全救下来吗?可是现在没有条件啊!”
“我们的人已经在城区和敌人发生巷战了,街垒都已经打烂了好几个了。”小队长是见过战场的惨烈的,那真就是血肉满天飞。
新副官还是觉得要留下来。
“你们带他们走吧,不能走的我留下来照顾。”
“不行,太危险!”
“我既然决定留下,必然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小队长说道:“能活着为什么要死?这难道不是对革命的背叛吗?”
新副官还是觉得放不下这些伤员。
“他们这样岂不是太可怜了?”
妈了个巴子,小队长简直就要气疯了。
就在这时,伤员们有人开始说话了:“大人,谢谢你的帮助,但是相对于您说的结果,我们更想留下来巷战。”
伤员们也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是前提是先拉一个垫背。
他们已经分发好了武器,准备分散到各个楼里和敌人决一死战。
相对于获得怜悯,他们更希望以死明志。
“我们本就是贱命一条,那与其死在床上,不如死在战场。”
“对呀,战场上的死是我们的荣耀。”
说话的时候,已经有轻伤员带着重伤员去城里埋伏了。
“带这些重伤昏迷的孩子走吧,他们才是民族的希望。”
一位年老的伤员士兵对着新副官说道:“我们这些人也是活够了,既然决定死了,那就轰轰烈烈一回,不然岂不是白来了?”
“他们不一样,他们的路还长。”
新副官看着陆陆续续出去的伤员,最后还是应下了。
小队长和警卫队掩护着新副官以及一些重伤员,小伤员撤退。
“我们往东走,那里更安全。”
小队长说道:“啰萨帝国虽然布置了海岸封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基本都没有准备登陆的打算。”
“坐山观虎斗。”新副官敏锐的发现,啰萨帝国必然是准备要隔岸观火,等阿里军和伊凡军打的差不多时在出击。
“那又能如何?不论他们任何一边得势,我们都必定要被打击。”小队长说道:“我们保加利亚人在他们眼里根本不被算作人!”
随着远离了战场,枪声逐渐稀稀疏疏。
在同时,战斗也慢慢的往高频率低烈度的趋势走。
这就是巷战。
伤员被安置在了一个村庄里,这里的人欢迎了新副官的到来。
“唉,好人没好报啊。”
村民们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民族独立而战,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被安置在村口的小教堂,教士也帮忙处理了一些伤员。
“我们这里几乎没有药物,不过这里有一些可以用的绷带。”
绷带能用来固定伤肢以及止血,而且新副官他们确实也缺。
战斗依旧在继续。
新副官不太有时间了解外边的事情,毕竟现在她非常忙。
“城里这些天好像又打炮了。”
“是呀,好像是拿不下的楼房都给轰了。”
“唉呀,一些人真是啊。”
村民们叽叽喳喳议论着发生在城里的战斗,据说城西那边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而城东也不算什么好地方。
市中心更是炮击的重点地区,阿里军一直在围攻。
“真的是,这样打自己人。”
在村民看来,啰萨人才是敌人,结果却基本没有什么损失。相反,阿里不敢打啰萨人还不敢打这些人么?
阿里当然敢,而且还很会打。
“要被坐收渔利了。”
“你说阿里难道就不会想到这是啰萨人给的套吗?就让我们自相残杀,之后坐收渔利。”
“可能是侥幸心理?”
在村民们看来,阿里也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一个臭不要脸,卖国求荣的玩意作为叛国贼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受待见的。
但是阿里不在乎,他要在这个动荡的社会活下去,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
这个市中心是最先沦陷的地方。
在1845年,图尔恰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船坞和造船业城市。它没有多少军事价值,更没有多少经济产出。在历史上这种城市通常都是一笔带过,比如行军破10城,干了什么后破多少多少城,而其中便有它。
如果说特殊的话,那就是它在多瑙河上,是伊凡军最后灭亡的地方。
在两个强敌的围攻下,城终究是破了。
没有奇迹发生,或者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战争就是在比后备多少、兵源多少、群众基础雄厚与否等等,就是在比谁能更长久地支持下去。
这样看,只有强者才能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伊凡军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但不够,民族主义还不够深入人心。伊凡的后备军,资源量以及其他决定因素都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这便是当下的历史条件,以保加利亚为例的民族是没有任何独立的可能的。
新副官他们最后被遣散,军队有投降有溃逃也有殊死顽抗。新副官则是在警卫连的掩护下走了,最后成了当地一个不算普通也不算特殊的女人。
伊凡最后死于乱军中,他顽强作战到最后一刻。在死后,他的尸体被拉到广场上审判为叛国罪,吊了三天绞刑。
这三天都在下雨,就好像上帝也看不下去这个可怜的孩子被这般对待。掩面而泣的上帝所流的泪最终化为世态炎凉的人间最急的海。
最后绳子断裂,才被草草掩埋了事。
……
阿里军最后向啰萨帝国投降。
啰萨帝国收缴了兵权之后,倒是没有为难阿里。阿里为自己和自己的手下求得了一官半职。
在没有多少年过后,阿里便因为贪污受贿腐败等问题被罢官免职。不久后就因为醉酒和他人决斗死于街上。
而他的手下也因为之前叛乱的经历今生无望再晋升。不过如果知足,倒是也在官位过的不错。
事后的人们都在猜测阿里的死因到底是啰萨帝国暗中操控还是真的是意外。
“阿里的死便像是皮特斯三世皇帝(与我们世界的彼得三世类似。他签署了退位诏书一个星期后便离奇死亡,政府那边说是消化不良而死,但是死亡报告却没有给出,死因至今不明。)一样无望解决了。”这便是当时的多布罗加人对阿里死的见识。
不过不论如何,阿里确实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了丰富的遗产:贪污所得的黄金堆满了屋子。在暗中让人被迫自愿被收购的产业几乎垄断了一片城市。国外银行里的债权资产留给他儿子的哪怕是十几代人吃白饭等死也吃不完。
这些资产被暗中转移,虽然阿里被抓到了贪污,却是连一分钱也没有被收缴。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把资产都转移到国外,最后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阿里不是一个好人,但是的的确确是一个好祖宗。
……
张徐民就有些麻烦了,他在奥斯曼帝国中征战四方,最后被镇压。虽然最后没有完成独立的愿望,但是他成功传播了民族主义的思想给当地人们。
张徐民最后死在了奥斯曼帝国的刀下,他的头颅被割下来送到苏丹面前。
苏丹也确实好奇这样一个奴隶人是怎么敢叛乱的。
“这个人看起来也不过是寻常,竟敢在我的土地上肆意妄为,好在他愚昧无知,最后还是被乱刀砍死。”
苏丹尽情嘲笑着这个卑贱无比的奴隶人,就像是笑该被宰杀的动物居然异想天开的要求获得自由。
……
亚历山大在结束叛乱之后,立刻回到首都上交兵权。沙皇极其喜欢这样一个懂事的将军,最后狠狠地赏赐了这个惹人疼爱的将军。
相反的是赫拉波。
赫拉波在叛乱开始前就结束了起义,但是他无令班兵也挑动了沙皇极其敏感的神经。更重要的是他事后完全没有来请罪,只是解释了一句:“将在外,军情紧急,未曾请示。”
沙皇那个气呀!
表面上,沙皇给予了赫拉波极高的评价,但却是明升暗降。赫拉波最后被调离了他熟悉的职位,放到一个虚职上过日子。
南方起义最后还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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