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神色不改,内心早已拧在一起。花心蕊,是要以天月国为人质。
这,确实是他的软肋。
花心蕊:“你我有同门之谊,不宜打打杀杀。便以这天月国王,为你我交易的担保,如何?”
那天月国王此时早已经吓破了胆,他不认识这邪魔,也不认识初阳,只知道他们对他,不怀好意。且把他当做了一个做担保的商品,他垂下头,只怕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比他还倒霉的皇帝,他不过在御花园打了个盹,睁眼后便来到了这荒山野岭,任妖魔羞辱,着实悲凉。
“师妹,师兄之心,天地可鉴。既然是诚信结盟,自然丝毫不用担心小国的安危。”
初阳背后的手指快拧出了水,神色确是一如既往地宁静。
事关六界安危,他万不可乱了心。
只要花心蕊信任他,六界便已经免了一半的危机。
花心蕊嘴角微勾,开口道:“既如此,师兄,要如何结盟?”
初阳袖中的手指微松,露出微急的神情:
“我已将天后引至后方的山丘,她既无守卫,又无防备,大好的时机,稍纵即逝。”
花心蕊心中一动,眉梢微扬。
将摇光与精灵送至西荒,她将完成邪主的任务,此后这方天地,她将成为六界一主。只是,长久的隐忍,早已令她几近窒息。
那颗仇恨的种子在她心中早已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她无比期待,让青灵死。
想一想禾兹为爱人痛彻心扉的模样,她便拥有无穷的快乐。
自古她都得不到的人,便不配活得比她好。
花心蕊看了一眼角落处的天月国皇帝,她素来知晓,天月国是初阳的逆鳞,掐住这老皇帝的命脉,初阳只能对她言听计从,也不怕初阳背叛。
原本逮这老皇帝,就是为了策反初阳,助她决战时一举攻破天界。
如今,初阳送上门来,她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微微勾唇:“师兄放心,此事,功劳记在你的头上。”
“多谢师妹!”初阳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我就知道,师妹待我,非一般亲厚。”
花心蕊怡然,对红落略微交代几句,便紧随初阳朝着远处一个山丘飞去。
诸般景象,金舟上的禾兹,尽收眼底。
待二人的影子消失在这方天际,禾兹领了诸神将,包围了下方的林子。
几十个邪魔被金甲天将围困,如临大敌。
“交出精灵与摇光!”
禾兹冲着一身红衣的红落,冷冷呵斥,手底的金光闪烁,气势滔天。
红落眼中微闪,“坏了,公主中计了。”
她眼中一寒,冲一个大力邪魔道:“杀了他!”
禾兹横眉冷竖,一道精光向着邪魔打去。
众将士也与各魔战在一起,也不知这些邪魔是个什么成魔,长得牛头人身,一边打斗,一边跳跃咆哮,聒噪无比。
他们虽然术法不强,但是身子好似金刚不坏,是以一时间,众将士竟然还拿不下。
更为奇怪的是,一向仙力平平的红落,竟然轻松地化去了禾兹打出的金光。
禾兹面色如墨,这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破天……在红落手中。
他方才不过用了五分的神力,不知用上十分,可能胜利?
他没有时间多想,第二次攻击蓄势待发。
即使在无数的战场上,他也从未动用过十分神力。
他闭上眼,微微顿了顿,金光从他胸中咆哮而出,宛如蛟龙,冲着红落撕咬。
这一次,红落果然举起了破天,她心中暗惊,花心蕊为守护摇光,将破天暗地里留给她,她起初,还觉得花心蕊多心了。
此刻,只是暗自佩服花心蕊,考虑周到。
“碰!”
金龙与黑龙交织,撕咬战斗,金龙虽能一战,但维持地十分勉强。禾兹面色通红,渐渐不支持。
红落眉眼微弯,破天在手,她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她功力太弱,倘若她功力与禾兹相当,灭禾兹,不过弹指挥间。
“噗!”
禾兹口中一甜,黑龙吞噬了金龙,邪魅之气弥漫半空。
破天邪魅诡谲,丝毫无伤。
“殿下!”
赤焰飞奔下来,一把将他扶住,着急之时,往日的旧称脱口而出。
“你……不听话。”
禾兹眼中似有莹莹火光。
“果然好主仆。”
红落眸光微动,眼中寒芒毕现,破天露出了杀机。
禾兹后背的手微紧,这是诸天最后的机会。
“成王败寇,你赢了。”他一句话中有丧气和服输,对上破天,即使他来了,也不够看。他不敢想,祭了精灵生魂,再加上用摇光铸体的破天,将会是多么一柄饮血屠戮、撼动八荒的魔器。
红落神色飞扬,高高在上的天帝,也不过如此。
仿佛八荒,尽在她掌控之中。
本已起了杀心的她,忽而觉得就这么灭了禾兹,着实不过瘾。
破天的神光渐渐暗淡,禾兹手中潜藏的一枚银针,也到了火候。
他蓦地起身,冲着红落的脖颈飞射。
“叮!”
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又恰到好处地将这飞针弹开。红落还没从劫后余生的震荡中回过神来,一个人影落在了二人之间。
“魔王,你!”
禾兹抬起头,面前这男子,正是季白。
他的手里,拈着那枚银针,愣愣地看着红落。
红落脸色微愣。
那日小林子围了季白的魔军,花心蕊本要借破天杀了季白。
是她心中不忍,不顾一切阻止了花心蕊,因为这个行为,花心蕊已然对她不满。也许是顾及多年的姐妹情分,花心蕊居然真的就放过了季白。
季白本已被花心蕊禁锢,该魔力全无才对。
红落不知他如何挣脱了束缚,逃脱了邪魔兵的看守,且来到此处,救了禾兹。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破天,因季白挡在禾兹面前,她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再添杀机。
自打从凡间回来后,季白对她而言,更多的感觉,是凡间的那个时时护她的哥哥。
如今历劫归来,他与她没有了血缘关系,心底潜藏的那丝渴望,好似也有曙光。
她望着身姿挺拔的男子,眼中秋波微漾。
他出手救了自己,可是也与她一般,存了别的情愫?
季白眸光略过红落沉思的眼,云淡风轻地言语:
“姑娘救命之恩,本王还了。”
红落被声音唤醒,心中笼上一丝失落之意。
他此举,只为报恩?
季白此时,转身扶起禾兹,“你是天帝,纵然是魔,也要怜香惜玉,莫要对女子打打杀杀。”
禾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季白唱的是哪一出?
他秘密传音,说出破天的紧要关系。
季白拍了拍禾兹的肩膀,似乎有暗示。
一侧的邪魔与诸天将,也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和解,是因为诸天将,实在没有力气。邪魔死而复生,生死循环,总也杀不完。
他们向着禾兹靠了过来,嘴里上气不接下气。
“听我说……”季白低语。
禾兹眼前一亮,给了收兵的手势。
众将齐声:“是!”
禾兹感应到,破天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季白的手中,而此时那红落手中的破天,乃是个十足的假货。
季白带着一行人,正要离去,一声娇叫响起:“慢着!”
禾兹拧眉,红落抱着破天,拦在众人面前。
“你可以走,他……必须留下。”
她对着季白言语,指着禾兹,言语坚定。
她愿意为了心中的私心,放了季白,可是禾兹,她不能放。
“贱人!说得什么混话?一个人……也别想走。”
一道红色的光芒出现,花心蕊面色冰冷地落到众人面前,红落手中的破天,也被她一指勾了过去。
“姐姐!”
红落低语,神色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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