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尤记得屋中的桌子上好似有一盘子坚果,正要转身取来给这家伙一点吃食,耳旁忽然想起了一个小孩般的声音。
“你就是魔王的青师妹么?”
她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转过头去一看,那小松鼠早已从那甘棠树上跑了下来,正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歪着脑袋,盯着她。
青灵定睛一看,这松鼠浑身似有微弱的灵力波动,竟是一只成了精的精灵。
想不到这魔界,还有如此可爱的小家伙。
她走过去,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它圆溜溜的小脑袋,奇怪道:
“小家伙,为何如此问我?”
小松鼠歪着脑袋,眨了眨眼。
那小松鼠一跃跳在青灵的手背上,从它那鼓啷啷的嘴里取出一颗大板栗,两个小爪子一边捧着一边往嘴里送,又吞了一口板栗,方才说道:
“我见一哥哥常常来此发呆,喃喃念着他的青师妹。这两百年来,也无别人居住,我便觉得,这定然是给他的青师妹住得。所以……”
小松鼠说完,自顾自吃着坚果,在青灵手上打着呼呼酣睡起来。
青灵见它憨态可掬,原是自己揣度,一个小松鼠,怎也生了个七窍玲珑心,她缓缓道:
“我名……莫柳,乃是九重天的天妃。”
“你看着并不像此地的,你是哪里来的?”
青灵见它模样,有些好奇。
那小松鼠斜闭着一只眼,将一条小短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摇了摇头道:
“我并非这个村儿的,乃是不小心走失了家园,在一座高山上的一颗松树洞里睡觉。谁知那哥哥为了建这青恒峰,看上了我睡觉的松树,便将它挖走,待我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
青灵听它管魔界叫村儿,心中不禁暗自称奇,问道:
“那你的村儿在何方,我约莫明日便会离开此地,家若是不远,我可顺路送你回去。”
那小松鼠翻身趴在青灵的手背上,将小身板挪向外面,放出一个板栗味儿的屁来,又脸色微羞道:
“不好意思,我实在憋不住了。”
青灵憋红了脸,看着这个说话奇奇怪怪的小家伙,又问了一遍它的家园。
小松鼠只是又瞅了她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之意,并未回答,一路蹦蹦跳跳,又隐入了林中。
青灵心中纳闷儿,这小松鼠,实在奇怪。
日子无聊,青灵想着许久未见桃八,以这莫柳的身份,去见一见,也未尝不可。在她辗转问了几个魔界侍女之后,她得到了同样一个消息,说那桃八姑娘被季主派了特殊的任务,已经许久未归了。
青灵听得眉头紧蹙,一番叙旧的心思也被磨得所剩无几。
眼看时辰已晚,她便回了小木屋中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夜不论季白来与不来,这都是她在魔界所待的最后一晚。
当窗外的最后一丝暮色消散时,她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她的心头一松,这念诗之缘,既是季白不来,也非她之过,不论怎样,自己与季白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她将外衣一扔,一跃便跳入杯中,准备美美睡上一觉。
谁知她方闭上眼睛,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谁啊?”
昨日熬了一夜,今日又奔波一日找桃八,她本就头昏脑胀,此时敲门,实在令她不爽。
门外的敲门之人似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耐烦,但停了不过几息,便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这位尊贵的天妃娘娘,本王,不过是来赴约而已。”
青灵惊坐而起,将外衣一披,玉手一勾,将那诗集放在手中。
她打开门,从季白惊诧的目光中,走到甘棠树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如和尚念经一般,将这诗集极丝滑地念完。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她合上最后一页书本时,季白那瞠目结舌的模样。
他望着青灵两个宛如熊猫似得大黑眼圈,试探着问道:
“你……你可是,一夜未眠?”
青灵点了点头,并不愿与他谈论其他,她道:“我已改变主意,我想明日”
她话语未完,一个极英气的妇人速速走了过来。
青灵一看,那不是正是那九尾狐雪夫人么?
多年未见,她倒是越发干练了。
雪夫人一身简单的戎装,走路带风,路过青灵身边时,她瞥了一眼的青灵,随即很快收回了目光,向季白禀道:
“季主,轩辕族沃源明日来访。不知季主,可愿见他?”
季白微微念道:“沃源?”
又问:“何事?”
雪夫人递给季白一个纸条,他接过来,看了一眼。
便点头道:“嗯。”
青灵目送雪夫人离去后,心里打起了鼓。这逆侄此时过来,也不知找季白所商何事。
不过于自己来说,却是个极好的取他之泪的方法。
她不由得绞尽脑汁地想着,什么法子,能让他落下一滴泪来?
又记得前世,她看了一个凡间的画本子,名唤《窦娥冤》,她每每一看,便心痛不已,记得曾经闲来无事,她也给还是小蛇蛋的沃源讲一讲,那时那小蛇蛋还会摇摆,好似很有反应。
她想至此处,心中暗喜。
站在一旁的季白一直静默不语,他见青灵时而眉头深锁,时而面露欢喜,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幽幽道:
“难为天妃……语如走珠般地念这许多诗与本王听,虽然听来毫无意境,但终归,是圆了本王一腔心愿。若有何愿,可说来听听。”
季白话语过后,青灵猛地点了点头。
将这要为他与沃源表演一出皮影戏的愿望,说了出来。
季白先是望着青灵雀跃的神色一愣,后又饶有兴趣地答应了。
毕竟,他也好奇,青师妹的声音那般好听,若唱起一段戏来,不知有多美妙。如此一想,他也懒得去追究这莫柳缘何如此了。
青灵见他应允,早已准备好了一个白色小瓶子,作储泪之用。
今夜她早早睡了,夜间醒过几次,她似乎听见门边有一些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