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手中轻盈小巧的纸鸢,喃喃道:
“咦?哪里来的?”
“青灵,青灵,我听凌石说你落水了,怎么样,有无大碍?”
纸鸢被施了法,小小的身子里,传出季白的声音。
青灵方才晓得,这是季师兄做的纸鸢。
她此时收到季白的问候,心中一暖,之前的阴霾之气消散了不少,她低声道:
“无妨,方才,还……”
青灵正将自己的话语注入这纸鸢之时,一个少年已经背靠在木柱子上,歪着头盯着青灵微笑。
“青师妹,本想给你带个话便是,但是师兄我又忍不住过来看看。不过,现在看来……”
季白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瞅着青灵,咧嘴一笑。
青灵拍了拍身上的面粉,理了理被赤焰抓散的秀发,有些难为情道:
“季白师兄,让你见笑了,好似每每见你,我都这么狼狈。”
季白见她那样,似有些不寻常,便不再嬉笑,有些关切道:
“哟,此处这是发生了何事?”
青灵捡起地面的碗,一面气道:
“不知哪里来的一只野鸡,一只……一只长脖子鸟,弄坏了厨房。”
季白听后,一个劲儿地说可惜,他来得晚了,早知道他便早点过来,他有一门烤野鸡的独门秘籍,将那野鸡的毛扒光,架在火上烤,滋味很美,好吃得紧。
青灵听着季白说得绘声绘色,一想道那禾兹与凤凰若被人那般烤了,还真有几分滑稽。
当即心中的怨气又消散了几分,如此,体内的气已经消散了大半,有了收拾这一地烂摊子的想法,她向季白问道:
“会生火么?”
青灵舀了一瓢水倒进那个大铁锅中。
季白看了眼青灵,用有些语涩声音说:
“自然没有我季白不会的。”
“诺,背后有柴,这厨房的用具全被那野鸡弄坏了,这些盘子碗这么脏可不行。”
青灵扔过来一个火石,一面将地上的碗盘端在灶上。
这般收拾一番,原本乱糟糟的战场,在她的拾掇下,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屋中的烟愈发浓郁,黑乎乎一团团,呛得她眼泪直流。
她挑眉看向季白,疑道:
“季师兄,你真的会生火么?”
此时,那季白所在之处黑烟最浓郁之处,伸手不见五指。
青灵将手往锅里一探,那水冰冷如常,哪有一点点加热后的感觉。
“咳咳……咳咳,我可是……咳咳。”
季白想说话,却也忍不住捂着嘴,一个劲儿的咳嗽。
不过此时,灶中柴火突然烧得噼啪作响,烟雾中露出季白沾满烟灰的脸,他乐道:
“青师妹,你看!”
青灵望着烟雾中那丝未散开的灵力,心中了然。
心想这季师兄,实在要强。
又不忍心拆穿他用灵气的事实,只得说道:
“师兄今日这火,烧得顶顶好。”
季白听得一乐,道:
“还是我们青师妹好,人美嘴甜。不似初阳那小子,连日连个人影都瞧不见,非要去百花谷采摘什么迎春花。”
青灵将季白的话听在耳中,并不接话。
关于初阳,她总觉得他时而亲近,时而陌生。
每每回忆起他幼年时对自己的帮助,觉得他是自己的恩人,像个贴心的大哥哥,是个护着自己的好师兄。
但是如今,看他待别的师姐师妹,也是一样,特别是对那红落、金蓉等人,也是一般爱护有加。
于她而言,又顿时生了疏离之感。
所以,如此一想,倒是不知,究竟对他,该如何相待了,既不知该如何相待,又不知该说什么。
季白见青灵并不接话,只觉得没趣,便没了继续说初阳的兴致。
眨眼间,青灵收拾好了各种厨具,甩了一个干净的帕子给季白擦脸。
她见季白的脸,宛如墙角的狸花猫一般,不禁掩着嘴噗嗤一笑。
季白见已收拾妥当,眼睛一转,对着青灵说道:
“青师妹,师兄我观你面相,眉宇间似有一团黑气。”
“你看看,这一日又是落水,又是闹野鸡灾的,应是扫把星君关照了你。听说出去走走,可改善运气。要不,师兄我勉为其难地做个护花使者?”
季白仰着头,嬉笑着等青灵回话。
青灵此时心中确还有几分烦闷,听得季白如此说,倒也乐得应下了。
季白听了高兴,立马变幻出一艘小金舟,作为飞行的法器。
青灵定睛一看,这金舟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上面灵力流动,这竟然是一个上等的下君法器。
季白有些得意道:
“你看,那乌灵芝自然不是,白白让初阳那小子给破坏的。”
青灵若有所悟,她想起了乌云山中,初阳师兄送季白的那一把钥匙。
二人一上了金舟,这金舟便如入海的鱼,很快融入了天空这片海。
不过霎那间,金舟便冲出一层厚厚的白云,一座座宏伟的宫殿呈现在二人眼前。
“哇!季师兄,你看!那大殿上写的好似是星……官府。”
青灵只觉得眼前一亮,激动道:
“咱们这是到了天宫么?”
季白也被这眼前一幕震惊了,悠悠道:
“幼时,学堂的任先生在讲述八荒时,曾说一重天便是星官府。咱们在下界所见的日月星辰,皆为各星宿君所布,如此看来,应该是来到了一重天。”
青灵回忆起前世,舅舅每月去九重天上朝,都会给自己带一些东西,特别是织女做的云纱彩衣,她特别喜欢。
想至此处,她不自觉地望了一眼那彩云深处,只见云彩中还真似有仙子在攒动。
青灵眸中一亮,指着那云彩深处,说道:
“师兄你看,那边好似有织女下来采纱。”
不远处,一艘大船上站着几个挽着篮子的仙子,后面好似还跟着一个威武的神君。
那神君向着四周扫视一眼,目光冷峻。
季白有些紧张,急道:
“快,躲起来。”
他把一件薄纱盖在这金舟上,二人连人带舟,一起消失了。
青灵摸着头顶的纱布,有些好奇道:
“这是什么?好像,好像他们看不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