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整了整衣襟,满意地高喊一声:“谢礼!”
众女仙纷纷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一拜,以示此次的弟子大选完美落幕。
青灵想着自己本来是要逃出这春水宫的,如今阴差阳错的,进了那流光夫人的院子。
此刻她感应到那枚戒指微微灼热,似有异样,想来这戒指定是带着她前世的情绪,有些不忿。
她摸了摸温润的绿宝石戒指,暗自劝道:“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嘿!快谢礼!”
桃八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青灵,示意她跟着行礼。
青灵这才发现,自己鹤立鸡群的尴尬局面,这些女仙们果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鞠躬鞠得实在周正,她们齐刷刷地弯腰,一下子都比自己的身子矮上了半截。
她赶忙也鞠躬一拜,虽然那宗浆南即使前世是自己的生父,实则做得事情对她而言实在不算个好父亲。
不过如今自己于他而言,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半分情分也是没有的。
她瞟一眼花心蕊的模样,便以她为榜样,自己虽然初来乍到,也深深鞠了一躬。
青灵还没回过神来,忽然听见一阵电闪雷鸣,接连十几道劲雷劈下,竟然道道劈在花老头儿身上。
原本仙风道骨的花老头儿,甚至没有来得及叫唤一声,一瞬间全身焦黑、瘫坐不起,连两只手都被炸得焦黑、断在地上。
道沧左使见状连忙呼道:
“快回宫防守,恐有外敌入侵。快!快!速请天医下界,医治族长啊。”
众女仙个个面色凝重,纷纷化出利器,急急地退出了芳华殿。
青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紧张地张望着四周,然而周遭一片寂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族长啊!”
桃八突然嚎了一嗓子,哭哭啼啼地冲了过去,捡起宗浆南的断手,随侍在侧,就连周围的残雷烤焦了她的衣服,她也不在乎。
她这努力做工的样子,青灵自愧不如。
青灵撅了撅嘴:“这丫头,这也……”
不过,青灵可不想管这些事儿,她本想趁机溜走,但这些女仙纷纷堵在殿外。
这场景,只怕是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自然,自己这么大个人,也出不去。
桃八拿着族长的两只断手,泪水在她的一双大眼睛里面打着转转,看起来伤心极了。
别人若不知道她是宗浆南院里的杂役,还是个刚定的杂役,定以为宗浆南是她爹吧。
“姐姐,过来啊!”
桃八哭天抢地的唤过青灵,递给她一只断手道:
“族长身份,何其尊贵,怎可触地污浊了身子?来,拿着!”
趁着青灵蹲下的间隙,她抹了一把眼泪,抹在青灵的脸上。
青灵感到一阵刺鼻的蒜味弥漫了整个眼帘,眼泪禁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恍然大悟,惊呼:“这丫头这么短的时间里,是从哪里搞了这么多大蒜?”
思索间,自己也同那桃八一样,哭得跟下雨似得。
两姐妹你一声我一声,将这悲伤的氛围衬托到了极致,这小模样全被道沧左使看在眼里,他捋了捋胡须,深感欣慰。
他此刻对自己选人的眼光,很有自信。
他放心闭目,用灵力维系宗浆南的生机,丝毫不敢懈怠。
没过多久,一个一身白衣的医官进了芳华殿。
道沧左使急忙起身迎接道:“仙长,您可来了……”
白衣医官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宗浆南,取出一把大刀,一点点刮掉他身上的那层黑炭。
他连说还好,还好花老头儿的本体是一株藤,藤的新生力很强,如今喂了回元丹,只要稍作休养,月余便能长出新的手臂。
他又疑惑地问道沧左使,花族这是遇上了什么大敌,连有着数千年道行的族长都被搞成这样?
道沧左使一脸懵逼,如实将今日这情形一说。
白衣仙官拿出一个木盘,盘上有一根指针,他向着盘中微微注入灵力,指针随即转动起来,最后指向了盘中的那个“道”字。
道沧左使眼巴巴地看着,老眉拧在一起:
“老穷啊,这……这是何意?”
白衣仙官指着这罗盘,面色诧异,叹道:
“老夫在这天宫待这许多年岁,这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啧啧啧”
白衣医官捋了捋白胡子,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盘,好似在看一个惊天大八卦。
道沧左使看得眉毛胡子拧在了一起,眼巴巴地望着白衣医官,急得团团转,他向白衣仙官打了个揖:
“仙长,到底如何,您倒是请明言呐!”
白衣医官拍了拍道沧左使的肩膀,徐徐道:
“老馆我听说,有一种情形倒是与贵族这遭遇类似。便是享了不该享的福,受了不该受的礼。来的路上,我听闻花族今日弟子大选,左使可查查,今日拜谢的仙子中,可有比族长辈分高上许多许多的?”
道沧左使惊骇,立马赶紧拿起地上的册子仔细翻阅起来。
然而当他翻看数遍之后,无奈地摇摇头,依然是不解。
“并……并无啊?”
道沧左使将这册子来回翻看数遍,确定并无问题。
此时一阵馥郁的花香袭来,瓣瓣桃花纷纷扬扬地洒下。
一个明艳动人的妇人横眉冷竖地飞了进来。
“哪里来的庸医,我花族乃上古大族,我辈就是见了天宫诸上神,行礼也是有来有往,这四海八荒,除了天帝,谁的礼不能受?”
妇人气势汹汹地走到宗浆南面前,用灵力检查着他的伤势,又花容一动:
“医术到是奇好,这么严重的伤,如今竟无大碍。”
道沧左使一直挤眉弄眼,刻意提醒这妇人,可是妇人并未看他。
他一拍手掌,解释道:
“哎哟,夫人,这……是穷耋仙官大人啊。”
道沧左使满脸通红,捶足顿胸地看着那白衣仙官,他脸色十分难看,正拂袖而去。
只留下一句:
“好凶悍的妇人,老馆要不是与老沧颇有些缘分,倒也懒得下这九重天。”
不过一瞬间,那穷耋仙官早已消失不见。
流光夫人一愣,猛地一拍桌子:
“老沧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