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染了颜料的布包扔在裴胭身上,砸在肩头,绽开一朵红色的花。
“娘子,”裴胭出声制止,“不可以,你已经扔了我很多次,接下来到我了。”
两人在玩叶子牌,谢禧输得多赢得少,玩了几次便失了兴趣。可这里又没个别的玩意,谢禧一时兴起看裴胭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衫飘逸若仙,想在这件白衣服上染上颜色,约好若是她赢一局便在裴胭的身上弄上一种颜色,裴胭答应了。
事实证明,不是谁提出的玩法谁就赢,谢禧依然输多赢少,可她公然耍赖,每次牌局一结束便率先出手。
白布里面裹着颜料,她扔向裴胭,扔到哪里哪里就开出一朵崩裂的花朵。一来二去裴胭身上的白衣变成了五颜六色,脸上也沾染上各色颜料,像个远古的巫者。
谢禧才不理他,手中继续拿了一个布球,闭着一只眼睛瞄准。裴胭无奈,摆明了谢禧拿他当靶子,连叶子牌也不打了。
他后退几步想要退出谢禧的视线,谢禧随着他的身形转移调转方向,手中跃跃欲试。
裴胭瞅准机会,奔向了谢禧。
谢禧一惊,没反应过来。裴胭却精准的拿走她手中的布球,将绳子解开。
顷刻间,颜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遮蔽了两人的双眼。
颜料是粉色的,不是最浓烈的红,而是最娇嫩的粉,飞扬在他们四周。裴胭眼中看不见四散的粉红,只能看见谢禧,她是他眼中最浓墨重彩的颜色,没有任何可以比拟。
谢禧跌入裴胭怀中,他的声音随之响起:“娘子怎么能耍赖呢。”
“我就耍赖了,你想怎的?”
三年过去了,裴胭的容貌比以往更盛,简直到了见之不忘的地步。
谢禧原本想着等他花期过了便另外换个俊俏的,再好看的人过了三年也该看厌了。两人好聚好散,给他一笔银钱寻个好去处,也算是全了他们的露水情缘。
可没承想,这裴胭就跟吃了仙丹一样,三年过去容貌丝毫不改,反而出落得愈发惊人,谢禧越看越喜欢,竟是把他一直留在身边。
裴胭嘴角含笑,眼角眉梢俱是风情。
他脸上沾染了多种多样的染料,此时看来倒是显出些异域风情来。
他轻轻地说:“我能怎么啊,我整个人都是娘子的,娘子说什么我不依的。”
“那我说的话你还不听?”
“我什么时候不听了?”
“昨晚。”
谢禧有些着脑,昨天晚上她已经很累了,让他停他也不停,将她好一番折腾。
“呵,原来娘子今日是因为昨晚的事罚我呢。”
裴胭头低下去,脸贴着她的,耳鬓厮磨,“那今晚,都听娘子的好不好?”
他把脸上的燃料蹭到了谢禧的脸上。
谢禧偏头躲过他凑过来的唇,“说谎,哪一次听我的了。”
每次让他停,跟没听见似的,反而变本加厉。
“这次听你的。”
谢禧还想说话,裴胭的唇欺了上来,将她未说完的话堵在口中。
外面守夜的枹树听见屋里传来的动静,早已习以为常。她慢慢挥动手中的小扇,给煮茶的炉子扇火。
娘子这些年虽然有裴胭陪在身边,脸上有点子笑模样,心情也好了些,可身体却总是养不好。大夫说了饮食上要格外注意,忌冰忌凉,不能总喝凉水。
她得一直温着茶水,这样等娘子半夜渴了,醒来就能喝到温热的茶,对娘子的身体有好处。
她可真贴心。
谢禧半夜果然醒了,不光是被渴醒的,她还热。
山中天气向来凉爽,更何况现在才二月,怎么也说不上热。可谢禧偏偏又渴又热,好像是在沙漠里徒步一般,又累又困,口干舌燥。
等到谢禧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突然觉得身子沉重。她往下一看,原来是裴胭伏在她身上不老实,怪不得梦里觉得身子沉重,喉咙生火,原来是有人在她身上点火,欲火焚身。
她抬起手指敲敲裴胭的脑袋,裴胭没理,照旧动作。就知道不会轻易停下来,谢禧把手移到裴胭耳边,揉捏他的耳垂。
“别闹。”
裴胭含糊地说,抽出一只手来抓住她作乱的手指 。
是你别闹才对。
裴胭欲和她十指相握,谢禧挣脱开来,手游离到他的下巴,轻轻抬起。
裴胭正在兴头上,眼中情欲炽盛,唇色嫣红,看见谢禧含笑望着他,没忍住就要去亲她,谢禧侧身避开了,吻落在了锁骨上。
两人又缠绵了好一会儿,谢禧才叫抱树奉茶进来。
抱树一进来就没裴胭什么事了,他乖乖去烧水给谢禧沐浴。
“娘子再喝一口吧。”
谢禧满身欢爱之后的痕迹,床第间都是糜烂的气味,偏偏抱树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无知无觉。
谢禧摇摇头,不想喝了。
然而没有用,抱树又给她倒了一杯,照样顺着喉咙进了她的肚子。
“娘子还喝吗?”
摇头,这次是真喝不下了。
哐啷一声,两人洵声望去,原来是裴胭端着一盆水,不知怎的连盆子都掉到了地上。
抱树嫌弃地“啧啧啧”,娘子对谢禧说:“娘子你看,裴胭现在连端个水盆的力气都没有,要不你再换个人吧。”
她很认真的征求谢禧的意见。
“我听到了。”
裴胭又端着一盆水进来,来到谢禧床边把盆子放下。
他先伸手试了试水温,才握住谢禧的一只脚放入水中。
“热不热?”
“刚好。”
枹树在一旁看得直撇嘴,听到就听到呗,又不能怎么样。本来就是,他跟在娘子身边已经三年了,寻常官宦人家的主人三年间不知往后院抬了多少人了,只有娘子,居然只有一个男人。
虽然裴胭的长相胜过世间大多数人,但是享受过质量,数量也得跟上去,不然不是白享受一回。
因此最近抱树致力于让谢禧在寻摸一个俊俏的小郎君,裴胭不是不行,就是太熟了,而且不知吃了什么火药,脾气见长,不复之前温柔可爱。
娘子在他身上常常吃瘪,得在别人身上找回来。
裴胭给谢禧洗完双脚,轻柔的用丝帕擦拭干净。
“我去给娘子准备洗脚水,娘子稍等一会儿。”
每次事后他总是格外温柔,自然,平常也温柔。不过每次这个时候谢禧总能从他身上看出点不同的意味来,很是享受。
就好比一个绝世大美人对你浓情蜜意,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可由那张脸真演出来,依然沉溺其中,无法拒绝。
谢禧温柔地说“好。”
裴胭笑着看她,目光转到一旁和谢禧坐在一块的抱树时脸色一变。
“你和我一块去。”
正打算美滋滋地和谢禧说话的枹树才不会去,裴胭没容她拒绝,一把拉起来。
“让我去干什么?打水是你这个男人的事!”
“我打水你烧水,各司其职。”
“你自己就能办,我不去。”
“你是娘子的丫鬟,一天天的不干活净偷懒。”
笑话,真让她这个时候待在娘子身边,不一会儿就撺掇着娘子找他十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小郎君回来。
不能冒这个风险。
谢禧笑着看枹树被裴胭不情不愿地拉走,一个翻身又倒在了床上。
眼下她正浑身酥软,全身无力,什么事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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