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觉干巴巴笑了几声,“阿禧现在真是长大了,还挺会照顾人的。要是之前,她自己喜欢喝的哪有别人的份,要吃自己准备去。”
兄长,不会说话就别说。
林陈叶凑近她问:“是吗?”
这个话题之前不是说过吗,还问,是不是的呗。再说了。你也不是别人啊,是陛下,是我和阿姐后半生的富贵。
谢禧呵呵两声,没回答。
于文替她回答:“谢昭仪这是不好意思呢,陛下要问,也得私下里两个人的时候问。”
“那就两个人的时候问。”
“于文,你这么清闲吗,守着我们在这吃饭,底下的事都办完了吗?别躲清闲。”
“昭仪别生气,我这就走。”
你走就走,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
“等等。”
林陈叶叫住了他。
“叫什么?”
“回陛下,奴婢贱名于文,无父无母,自幼入宫。这名字是收养奴婢的一位老内侍起的。”
林陈叶对谢禧道:“你身边的人,都和你一样伶俐,知道寡人爱吃什么。”
“陛下过奖了……”
“奴婢哪是什么伶俐人啊,不过都是两位娘子时时刻刻念叨着,奴婢才能记在心上。两位娘子不嫌弃奴婢愚笨,留奴婢在宫里做个管事,奴婢已是感恩戴德。不成想还能看见陛下,更是三生有幸,不枉此生了。”
等陛下一走,我就把你换了,随便你去哪个宫里做管事,让你话多。
林陈叶点点头,吩咐他把剩下的菜上了。刚刚光顾着和谢禧说话,没怎么吃饭。
“对了,寡人爱喝的那盅汤羹,另外再炖三盅,呈给小谢大人他们。”
“是。”
“喜欢喝吩咐下人做就是了,想喝多少有多少。”
谢禧想说不是,可触及林陈叶的眼神,话到底没说出口。
林陈叶很开心,眼睛亮亮的,在笑。
“是。”
谢觉看见林陈叶望向谢禧的眼神,又想起谢禧对林陈叶的态度,心里不是个滋味。
接下来一顿饭,话最多的谢觉心里有事,不想说话,谢禧怕说错话不敢说话。林陈叶和谢新绿都不是活多之人,没人开口挑起话头,他们懒得说话。
餐桌上落针可闻,静寂无声,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偶有响起。
等他们吃完饭,谢新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回昭容,现在正是亥初一刻。”
“这么晚了,宫门下钥了。”
谢觉无奈道:“看来我今晚又要叨扰陛下,和陛下挤一挤清净殿了。”
“谁要和你挤,你自己睡。”
今天一个人跑了,那时候怎么没想在清净殿挤挤。
“陛下,这可不行,您不能因为有了阿禧就弃我于不顾啊。咱们一来回去吧。”
他今晚打算套套林陈叶的话,试探他的心意。
“游金,送谢大人去清净殿。”
游金进来想请谢觉走,谢觉死活不动,游金没法子拽着他出去。谢觉像只待宰的大鹅,扑腾扑腾。
谢新绿看着兄长被拖走,哑然失笑。
谢禧一直没说话,林陈叶注意到她的情绪,从刚开始就不高。
“困了吗?”
谢禧摇头,“不困,睡了一天。可能是昼夜颠倒的缘故,没太有精神。”
“那,出去走走?”
在这个时候谢禧其实不太想和林陈叶单独在一处,可在平芳局里,有林陈叶在她和姐姐也不能做什么。
谢禧刚想提议不然陛下先去看看兄长吧,我今晚恐怕睡不下了。于文又凑了上来。
“谢昭仪可是惦记着外头宫道上的花灯,昭仪放心,这些花灯彻夜不熄,昭仪想什么时候看都行。”
我想把你塞进花灯里,当灯芯点了,彻夜不熄。
“想去看花灯?那我们一块去?”
林陈叶征询她的意见。
陛下问到这个份上,谢禧不好推辞。她看向谢新绿问她去不去。
谢新绿摇摇头 ,陛下想和阿禧独处,这个时候她总要识趣些。
“那,走吧。”
于文要派人跟着两人,林陈叶拒绝。
“不必,给我拿个灯笼就好。一会儿游金回来让他去宫道等我。”
林陈叶一手提着灯笼, 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起谢禧往外走了。
于文眉开眼笑地送林陈叶和谢禧出了平芳局,在后面打眼一瞧两人的背景,天造地设,一双璧人。他今天可算是为两位娘子出了份力,也不枉收了这么多的赏赐。
谢新绿坐在一狼藉的桌子面前等于文回来。
“娘子可要就寝,若是不想,那奴婢再搬个火盆过来,免得娘子受凉。”
“于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怎么会说话呢?”
那话说的颇有水准,要不是她和阿禧天天待在一处,她都要信了。她和谢觉都没法反驳。
“哎呀,娘子过奖了,都是奴婢分内的事。”
还以为是夸他呢。
谢新绿不好说这其中的弯弯绕,只是提醒他:“一会儿阿禧回来,你别在她面前露脸,要不然她肯定收拾你。”
“谢昭仪一会儿还回来吗?依奴婢看,一会儿昭仪定是要和陛下回清净殿。”
看陛下瞧谢昭仪的眼神,温柔缱绻,波光潋滟,怎么也得好好待一会儿啊。
“于文。”
“是,娘子有何吩咐。”
于文是一点看不出来事,还想着谢禧和林陈叶的美事,思绪在成为仅次于金粟的内侍第一人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把外面檐下挂着的灯笼摘下来,一个个擦干净。”
“啊?”
“快去。”
“是是是。”
主子让你干你就干,别管为什么。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慢慢擦,左右我睡了一天,现在不困。我看着你擦。”
“是。”
谢昭容平日最是和善不过,怎么突然让人大半夜擦灯笼。莫不是看见昭仪娘子与陛下浓情蜜意心里吃味。这可不行我得好好劝劝她,可不能让她因为这个事和昭仪生了嫌隙。只有她和昭仪娘子和和美美,平芳局才能在宫里屹立不倒。
于文琢磨着想开口,站在原地没动。
谢新绿闭眼假寐,一片模糊中有个黑影近在眼前一直不动。谢新绿睁眼一看,于文还没走。
“你怎么还不去?””
“昭容,奴婢还有件事要说。”
于文想用自己在宫中二十多年见到的聚散离合,恩怨纠葛开导谢新绿,不要被一时的儿女情长迷了眼,您和谢昭仪可是亲姐妹,谢昭仪飞黄腾达了还能忘了您。不是谢昭仪还会有别人,陛下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姿态各异,年轻貌美的女人。
因为这个和谢昭仪姐妹反目,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谢新绿一看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就知道他肯定又想歪了。
“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
“昭容您说,奴婢万死不辞。”
“你若是不想擦灯笼,我就换别人去。”
“是……不不,昭容奴婢这就去。奴婢一定把灯罩擦的干干净净,让您看得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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