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了江湖之艰险,再望京城,已是另一番感受。
大队皂衣人马行走在平坦的官道之上,远处那座高大的城池渐渐浮现在眼前,很多人望着那座城垣,不由松了口气。
“小王爷,你到家了。”一张严峻黑脸的张纶对朱枫说道。
“多谢张统制。”朱枫礼貌道。
“小王爷客气了。”张纶面无表情,一夹马腹继续向前而行,朱枫连忙打马跟上。
八月二十,外庭的人马终于回到了京城,张纶带着东华会天尊的首级见到了皇帝。金銮殿内,皇帝接见了这位常年在外的外庭统制官。
“臣张纶,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身黑斓锦袍的张纶昂首阔步走入大殿,郑重叩首道。
“张卿平身。”皇帝缓缓抬了抬手。
张纶起身道:“圣上,臣等历经数月艰险,终是灭掉了作乱天下的东华会,此乃东华会贼首的首级,请圣上过目!”
说罢张纶拿过一个木匣子来,里边装的是天尊的人头,人头当然是经过外庭人员用防腐手段处理过的,不然这么热的天,这人头恐怕会臭烂熏死人。
皇帝眯了眯眼,命齐宣接下首级,齐宣打开来一看,只看到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跟一个大光头,整个头颅都是被油蜡封住的,臭味熏不到人。
齐宣歪着头打量着这个大光头,问道:“张纶,这东华会的贼首是个和尚吗?”
张纶回答道:“回齐掌印的话,这东华会的首脑乃江湖四大罕世高手之一的东莱神僧,自然是个和尚!”
齐宣眯了眯眼:“原来是这个和尚作乱。”
“干得好!”皇帝赞许的说了一句。
下面的许右卿当即带头道:“东华会已灭,天下重归清平安泰!此乃圣上洪福所至!臣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百官当即附和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此乃众爱卿勠力同心所至,朕并无什么功劳可言,最大功劳的是苏卿程卿以及无数征战沙场的将士!”皇帝谦虚说道,但还是难掩脸上的笑意。
“自古贤君出能臣,苏元帅与程都督皆是国之栋梁,由此可见圣上也是当世贤君!”余散尘说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说到了皇帝心坎里了,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待这帮马屁精住了嘴之后,皇帝挥了挥手,齐宣默不作声将盒子合上,放在了一边。皇帝看向张纶,发问道:“张卿,程欢呢?”
张纶闻言,脸上带着浓浓的伤感之色,跪地答道:“回圣上,督主……督主他断了一臂!他现在已经奔赴东海,他说要去普陀岛静海寺彻底查清楚东华会的秘密!”
皇帝动容不已,程欢确实付出太多了,他得想怎么封赏他才好,可程欢的辞呈早就呈了上来,他却一直没批。
“张卿辛苦,先下去休息吧,朕之后自会论功行赏。”皇帝安抚道。
“臣,谢圣上隆恩!”张纶叩首而退。
“殷奇呢?”皇帝看着群臣问道,他知道殷奇已经下江南了,跟张纶不是一路。
“回圣上,前日收到殷帅奏报,他于七月下旬下了江南,正在江南清剿东华会余孽!”章咨答道。
皇帝有些不开心:“清扫江南东华会余孽?他几千人能清剿个什么?让他带人回来吧,江南交给苏博就好了。”
“是。”
可皇帝不知道的是,殷奇已经死了,只是消息还没传回来,传回来恐怕也要等到九月了。
“日后,将此贼的首级传首京师,诏告天下!”皇帝下达了诏命。
“圣上英明!”百官连连俯首附和道。
“退朝!”皇帝满意的挥了挥手。
皇帝昂首走出金銮殿后,忽然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齐宣。
“齐宣。”
“老奴在。”
“把这个和尚的脑袋去拿给诏狱里的赵晟看看。”
“是。”齐宣面无表情回答道。
“对了,枫弟是不是也回来了?”皇帝忽然问道。
“是,小王爷回来了。”
“摆驾,朕要去一趟皇叔府上。”皇帝很爽朗道,朱枫居然回来了,那么他这个兄长当然要去好好看看他了,得好好听听他这阵子怎么过的才行啊。
齐宣答应下来,随即拉着公鸭嗓子去吆喝了。
而回到京城的朱枫,进了瑞王府后一脸冷漠,也没去找他爹,就这么直接在厅中坐了下来,发着呆。他脸色有些暗,本来英俊的白脸这几个月下来变得黑了许多,人也瘦了,进门时王府的下人们差点没认出他来。
“枫儿,回来了怎么也不来见爹啊?”一身华服的瑞王掀开侧门的帘子,走过来说道。
“爹……”朱枫抬头喊了一句。
“嗯?你叫我什么?”瑞王有些吃惊,他本该叫他“父王”的。
“爹啊,民间不是这么叫的吗?”朱枫发问道。
瑞王莞尔,摸了摸他的头顶,看着他瘦下来的身子,变黑的脸庞,心中颇有些酸楚味,他的孩子这阵子肯定是受苦了。
“枫儿,你受苦了……”瑞王带着叹息声道。
“爹……”朱枫看着脸色开始变老的瑞王,不由心中一酸,眼眶流下了泪来,一起身就直接抱了上去。
父子相拥,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圣上驾到!”齐宣的公鸭嗓让父子俩回过神来。
瑞王父子连忙整装出厅,前去相迎,在门口时见到了坐在龙辇上的皇帝,两人慌忙跪地,山呼万岁……
“平身吧。”皇帝看着脸变黑,人变瘦的朱枫,笑了笑。
皇帝走下龙辇,侍卫在前边开道,皇帝走到朱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问道:“枫弟,这次出门感觉怎么样?”
朱枫脸上一脸委屈样,没说话,皇帝看了一眼瑞王,瑞王当即道:“圣上,里边请,这孩子刚回来,好像是被江湖上的事给吓到了,所以……”
“好。”
皇帝随着瑞王进了府,在大厅内坐下,早有瑞王府的丫鬟侍女奉上最好的香茶果品来款待他,丝毫不敢怠慢。
皇帝看着一脸苦涩又局促的朱枫,走到他身旁,拉着他坐下,温柔问道:“枫弟啊,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啊?跟朕说说,朕为你做主!”
皇帝这一问,不料朱枫直接就“哇”的哭了出来:“我再也不出去江湖上了,再也不去了!太吓人了!皇兄你不知道,我差点都死了……呜哇!”
皇帝惊讶不已,问道:“你都遇到了何事啊?”
朱枫一边哭,一边大吐苦水,将东华会描摹的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可怕,将川黔山川描绘的似地狱一般渗人。东华会的人一个个跟恶鬼一样,不仅会法术,还会各种毒!苗寨的人更是什么虫子都吃,蛊虫铺天盖地,其他江湖门派的也是如同凶神恶煞一般,跟东华会打起来飞沙走石,吓死个人……朱枫口若悬河,也不知说了多久,眼眶都红透了,这让皇帝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皇兄啊,你不知道,我师傅还骂我,说我是个废物,一点都不中用!”朱枫还补上了一句。
“呵?她居然这么说你吗?”皇帝哑然失笑。
“我已经很用功了,可她还是嫌弃我!她身边的人都私下说我是个甚么‘便宜徒弟’……”朱枫不满嚷嚷道。
“‘便宜徒弟……’”皇帝很想笑,看来朱枫这小子是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皇兄,‘便宜徒弟’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朱枫好奇问道。
皇帝一仰身子,装作思考的样子,他不好回答,但心里头已经乐了。
“枫弟啊,你不用担心这些风言风语,这次是朕的不是,没想到你在外边居然受了这么多苦。”皇帝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皇兄……你得补偿我,你看我都瘦成这样了,黑的都快成坨炭了。”朱枫拉着皇帝的袖子撒娇道。
“好好好,说吧,你想要什么?”皇帝露出溺爱的笑意来。
“我要你养的那只蓝鹦鹉!”朱枫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来。
“蓝鹦鹉?”皇帝没想到朱枫居然要这个玩意,正所谓花鸟玉石,乃纨绔公子最爱,没想到朱枫居然要这玩意,看来他真是没救了。
“皇兄,你给我嘛……”朱枫撒起娇来,拉着皇帝的袖子不断摇晃。
“好好好,等会就派人给你拿,谁让朕这么疼你呢。”皇帝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
朱枫表面欣喜若狂,而心中却恨的不得了。他这个皇兄,说是让他去历练,实则是要用他绑住自己师傅为他效力,甚至还想让他去送死……
“对了,枫弟,你师傅在哪呢?”
“我不知道啊,我师傅师叔都嫌弃我,他们把我塞上程欢的船后,他们就顺江而去了!”朱枫说着一脸委屈。
“呵……你这个师傅也是……”皇帝摇头叹气,可心里却显得有些高兴。
“皇兄,以后我不出去了好不好?我就想待在京城,天天玩。”朱枫带着央求的语气道。
“怎么能天天玩呢?玩可以,但你也该长大啊,到时候要帮皇兄分担下国事的。”皇帝语重心长道。
朱枫连连摆手:“皇兄你饶了我罢,我看见书啊纸啊的就头疼,国事那就更别说了,简直要命……”
“哈哈哈哈……你呀。”皇帝指着朱枫不由笑了出来,他为朱枫是个废物而高兴不已。
可皇帝不知道的是,朱枫早已文武双全……
皇帝跟朱枫说了一下午后,甚至在瑞王府吃上了晚饭,期间更是不断关照他这个堂弟,用很多朝堂上的话去试探朱枫,可朱枫要么答非所问,要么答的大相径庭,让皇帝直摇头。
但是朱枫居然也出了两个馊主意,让皇帝不由侧目。
“枫弟啊,天下如今重归宁静,地方上却还是一片萧条,人口损失巨大,官吏都死了好多,今年的秋税都收不上来,你说朕该怎么办呢?”皇帝发问道。
朱枫愣了一下:“真要我说啊?你不怕我乱说啊?”
“但说无妨,咱们是兄弟!”皇帝很大度道。
朱枫道:“官吏没了就再派呗。至于税收,谁有钱收谁的呗。”朱枫这么答道。
“怎么派?派哪些人去?”皇帝继续问道。
“皇兄的翰林院那么多夫子,太学宫里那么多书生,随便派不就好了。”朱枫喝着美酒道。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不止,“可那些人不堪大用啊,一个个号称满腹经纶,可办起事来却百无一用……”皇帝直摇头。
“这还不简单,让枢机院的人跟着去盯着。谁要是办事不利,就报给皇兄,让皇兄直接处置!谁要是办事办得好,也报给皇兄,让皇兄提拔!”朱枫说道。
皇帝闻言双眼微微一凛,这个主意……好像可以?
“可是这样好像不行,万一那些书生贿赂枢机院的人,沆瀣一气的话,就有点难办了。”朱枫思索道。
皇帝不动声色问道:“那秋税,怎么收呢?”
朱枫啃着鸡腿,毫不在意的说道:“当然是谁有钱收谁的了,难道没钱的也收吗?”
“那你说说谁有钱呢?”
朱枫放下鸡腿:“我们皇族最有钱!”
皇帝眼睛一眯,对啊,那些分封在各地的朱姓皇族,一百多年下来,早已开枝散叶,成为一方土豪,这些人当然有钱了,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朝廷养着他们,他们根本就不用交税的,就比如,南岩镇那个朱员外,好像是赣王之后。
他这个弟弟好像不笨啊……
“皇兄,我乱说的,你可不要收我的税啊!”朱枫好像突然醒悟了一般,连连改口。
“不会不会,皇兄赏你还来不及,哪能收你的税呢?”皇帝笑着喝起了酒来。
“皇兄,你收了税要干嘛啊?”朱枫忽然好奇道。
皇帝叹了口气,郑重道:“天下如今百废待兴,收了税,当然是要为天下谋福祉了,比如抚恤阵亡将士,修葺被打烂的州府这些啊……”
“真是伤脑筋,皇兄,你这些事交给大臣去办就好了啊,你看你也瘦了好多。”朱枫忽然关心起他来了。
皇帝浅浅一笑,说道:“你不懂,皇兄身上的担子,重着呢……”
朱枫却道:“我不管,皇兄的身体最重要!反正天塌了有苏博跟程欢他们顶着!”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真是天真啊,天真的可爱……
跟朱枫吃完饭,聊完天,皇帝赶回了皇宫的御书房。
他找到了那封折子,是关于南岩董家状告本地朱员外侵吞田产的那封折子,他一直没批。折子里提到朱员外乃是赣王之后,借着皇族的名头,在南岩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要求严惩,而且是本地百姓的强烈要求!
这折子知县不敢批,知州知府都不敢批,巡抚直接就上报给朝廷了……
皇帝脸色一冷,这些皇族也是时候该吐回些银子给他了。而他也急需做出事情来,重新赢得民心,那么这个朱员外,不就是个最好的出头鸟么?
他朱笔一挥,朱员外严惩不贷,抄家!保留一部分原有家产外,其余全部充公!
皇帝批完这折子后,看向了另一张堆积满了折子的御案,是得干些事出来了,不然这天下迟早要完……
那个女人在除夕夜骂他的话还时刻响彻在他耳边呢。
“你以为天下清平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江山早已千疮百孔!”
皇帝沉着脸,拿起朱笔就开始批折子,可积压了许久的折子哪里是一时半会批的完的?就算批完了又怎么样呢?他的天下还会回到当初那个盛世吗?
他不知道的是,饶丰知县已经死了,朱员外也早就被白梨杀了,家产也早就被分的一干二净了。他现在才想起来批,连亡羊补牢都算不上……
皇帝批着奏折,一直批到天明。
天明之后,他又让秉笔太监连发十几道诏书,有任命地方官员的,有朝皇族征收税的,打通漕运的……凡是他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可他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呢?
望着自窗外射进来的朝阳,皇帝猛然醒悟,是了,他没有可以给他出意见的能臣了……
苏博去了军中为帅,而高询这个直性子被他气的罢官了。
而其他的大臣,他都觉得不行,要么只知道弹劾这个弹劾那个,要么只会做事不会说话,要么只会空谈而毫无真才实学。他如今想想,自己还是莽撞了……
可皇帝能低头吗?
“齐宣……”皇帝拉着疲惫的嗓音喊道。
“老奴在。”
“你知道苏博什么时候能回京吗?”皇帝一双黑眼圈看向了齐宣。
“这,就算马上启程,也要九月中才能到京师呢,何况南方未靖,苏博若要回京,恐怕要等到十月了。”齐宣回答道。
皇帝点点头,转而问道:“高询呢?”
齐宣并不惊讶皇帝会问他,仍然平静回答道:“高询回苏州老家了。”
皇帝想了想,想出了一个主意。
“给苏博带一封朕的密信,让他去一趟苏州,找高询谈谈。”皇帝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是。”
齐宣仍未退下,皇帝打了个呵欠,转头问道:“还有何事?”
齐宣答道:“圣上,那苏博的元帅一职还要不要?”
皇帝手一摆:“他当然得当这个元帅,并且还要一直当下去!而朕也绝不会辜负他!”
皇帝信誓旦旦。
齐宣点头,皇帝这个性子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好的时候说话铿锵有力,像极了一个明君,而坏的时候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跟昏君没两样。
果然,皇帝都一个样……
“圣上,还有一事。”
“说。”
“那诏狱里的赵晟,看见东华会贼首的头之后,直接撞墙死了。”齐宣道。
“死了就死了,这种人早就该死,伊宁当初就该一脚将他踩死!”皇帝带着怒气说道。
齐宣不说话了。
皇帝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去睡觉了,至于今天的早朝,呵,明天再上吧!
皇帝没有失信,皇宫里的人果然给朱枫送来了那只蓝鹦鹉,朱枫欢欢喜喜收了下来,甚至还拿出银钱塞给送鸟来的太监。太监高高兴兴,跟朱枫说了一通好话之后,迈着猫步离去了。
待太监走后,朱枫将鸟笼子随手往府内的一个桌上一扔,骂道:“废物!”
“废物,废物!”那只蓝鹦鹉跟着喊道。
瑞王走过来,将鹦鹉笼提起来,淡淡一笑。他看着朱枫离去的背影,不由莞尔。
他的孩子,出去一趟后,回来长大了……
白天,朱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杏春坊内,他继续流连着烟花之地,纵情声色,肆意狂欢。晚上,朱枫回了家就悄悄换上劲装,练起了武功来,他一边练武一边思考。
思考着他的未来……
他不会忘记他师傅所教的任何东西,更不会忘记他那个皇兄对他的每一次试探!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想起了江边的那一幕。
七月二十二日的时候,朱枫随着程欢的船自江州顺江而下,在巫山神女峰对面的虎头滩大营里见到了他的师傅。
那时候的伊宁,与天尊决战神女峰之后,全身重伤,一身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而且已经昏迷了三天!
他见到伊宁的模样时,当即对着躺在榻上的伊宁大哭不止,他从未见过他那无所不能,天下无敌的师傅变成这副模样,他一度以为,伊宁活不过来了……
那时候,独臂的程欢将痛哭的他拉了出来,站在江边,对他讲出了一番话。
“小王爷,你师傅的日子不多了……”这是程欢的第一句话。
朱枫呆住了,连忙问道:“我师傅她怎么了?程欢你说清楚!”
程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出了第二句让他更震惊的话来:“苏博的日子也不多了……”
朱枫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程欢转过头来,盯着他的脸,沉重说道:“小王爷,你该知道,不为帝所用之人,必为帝所灭!”
“不为帝所用,必为帝所灭?”朱枫品味着这句话,不由低下了头。
“当今圣上,已经无药可救!而这个天下,正如你所见,已经千疮百孔!去年有鞑靼入侵,差点打破京师!今年有东华会作乱,差点颠覆天下!若非你师傅与苏博等人奋力拼搏,说不定这天下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
程欢的话振聋发聩,让朱枫震惊了很久。
“小王爷,我知道你是个心怀壮志的人,你能碰到这样的师傅,是你的荣幸!你的一生,不该这么庸庸碌碌过,你总要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教导你的师傅!”程欢严肃道。
“那我该怎么做呢?”朱枫问道。
“怎么做?”程欢干笑了一声,“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答案了,不是吗?”
朱枫沉默了下来。
“你要对得起你那胸怀天下,舍身为国为民的师傅!”程欢说罢,晃着一只空荡荡的袖袍转身离去……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朱枫,不由暗自握紧了拳头……
他要蛰伏,他要忍耐,他更要奋力去变强!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废物!”那只蓝鹦鹉骂了一句,打断了他的深思。
朱枫望着那只鹦鹉,笑了笑,走过去对鹦鹉道:“对,我是废物。”
“我是废物,我是废物!”鹦鹉附和道。
朱枫淡然一笑,转身离去,你们就当我是个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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