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不要脸地夸自家的弟弟,帝北珩差点被逗笑了。
“殿下,本王多年不问朝政,如今更是连活多久都未可知!”帝北珩苦笑一声,自嘲道,“本王只想多活两年,你们那些国家大事,可千万别把我给牵扯进去。”
见他不为所动,帝景宣只好下一剂猛药:“皇叔难道就不怕六弟登基之后报复吗?”
他指的是帝北珩先前当众下帝景宴面子的事情。
果然,这话一出,帝北珩脸上就闪过片刻豫色。
见他犹豫,帝景宣连忙趁热打铁:“皇叔您也知道,六弟为人心胸狭窄,小时候别人抢他东西都能记很久,事后还弄断人家一条腿,这样的人登上皇位,您觉得得罪过他的人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哪知帝北珩突然变了脸色,似是有些恼羞成怒:“这就不劳承王殿下操心了!”
见他软硬不吃,帝景宣终于有些恼了:“皇叔,我劝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帝北珩不怒反笑:“本王吃过的罚酒还少吗?”
帝景宣被他一噎,不由怒道:“皇叔就不怕来日我十三弟继承大统,悔不今日吗?”
帝北珩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殿下若真有本事将十三皇子送上那个位置,再来问本王这个问题也不迟!”
这回帝景宣是真的怒了,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他,阴恻恻道:“九皇叔,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吗?”
见他翻脸,帝北珩连眼神都没再给一个,只沉声唤道:“来人,送客!”
被他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帝景宣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奈何萧昌河还在旁边看着,他不能与他继续纠缠,只得沉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谁知前脚刚走出王府大门,门内忽然就有人从里面泼了一盆冷水出来。
那水好巧不巧,正好都溅到了他的鞋袍上,顿时就染上了一层湿意。
帝景宣气得肺都要炸了,这是在嘲讽他被泼了一盆冷水呢!
简直反了天了,九皇叔不给他面子也就算了,一个小小的门房还敢给他下脸色。
龙渊王府的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心中一恼,就想冲进去收拾人。
谁知才刚转身,门就被重重关上了,他气得狠狠踹了两脚出气。
见心上人被如此羞辱,穆诗妍心里也很气愤:“宣哥哥,犯不着为这种小人生气!”
帝景宣正在气头上,又在心爱的人面前失了面子,心里就更烦闷了。
他憋着一口浊气,盯着王府的大门没有说话。
见他吃瘪,穆诗妍心中一软,不由抬手想去安抚他的情绪。
谁知帝景宣心中烦闷,竟下意识抬手推开了她的手。
下一刻,穆诗妍就感觉小腿一麻,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往台阶下摔去。
“宣哥哥救命!”
失重感传来,惊得她立马尖叫了一声。
“妍儿小心!”
萧昌河听到动静转身,就见穆诗妍正痛苦地躺在地上,身下一片血色。
帝景宣被吓傻了,脑子里都是方才自己烦躁推开她手的画面:“妍儿,我不是故意的!”
见他这副模样,萧昌河气得直跺脚:“承王殿下,还不派人去请大夫!”
帝景宣这才回神,抱起染血的穆诗妍就往大街上走去。
就在他们前脚刚走,王府的门缝后面就探出一个脑袋,对着远去的背影叉腰骂道:“哼,小贱蹄子,叫你想害我们家王妃!”
想到她方才对着穆诗妍吐针时紧张的样子,陌离忍不住失笑道:“你小声点,当心被他们听到!”
百灵回头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哼道:“怕什么,他们现在担忧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到是我干的?”
想到这丫头方才鬼鬼祟祟跟过来的模样,陌离直摇头:“幸亏王妃让我跟过来看着,不然以你这莽撞的性子,还没出手就被人发现了。”
“你才莽撞!”百灵不服,扬起鼻尖怒怼他,“我有王妃给的暗器,才不会被发现!”
陌离在心里暗叹了一声,面色凝重道:“王妃给你暗器是用来保命的,不是让你用来害人的!”
“她算哪门子的人?”见他竟说教起自己来了,百灵气得直跺脚,“再说我只是射了她的腿而已,是她自己没站稳,那个人渣不也抬手推了她一把吗?”
听她这般狡辩,陌离无语扶额。
罢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流产就流产吧。
他转身便要回后院去向王妃复命,百灵怕他告状,施展轻功就追了上去。
另一边,帝景宣抱着痛苦不堪的穆诗妍走进了回春堂药铺。
老大夫沉着脸给她把完脉,只摇头叹息了一声:“公子节哀吧,您夫人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好在你们还年轻,想要孩子以后还有机会。”
帝景宣满脸痛惜:“怎么会这样……”
得知孩子没了,穆诗妍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事已至此,萧昌河终是长叹了一声,丢下他们扭头回宫复命去了。
一回到宫里,萧昌河便把今日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跟陈太后汇报了。
听说穆诗妍流产了,陈太后也只是微顿了一下:“罢了,这个孩子与哀家无缘,那便从皇帝的幼子中再挑一个吧。”
萧昌河眼珠子一转,大着胆子开口道:“太后娘娘,奴才突然想到一个人。”
陈太后抬眸看他:“哦,说来听听?”
萧昌河笑道:“未央宫的十六皇子。”
一听是十六皇子,陈太后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成,那孩子又哑又傻,就算哀家同意,那帮子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萧昌河耐着性子劝说:“倘若十六皇子的哑疾好了呢?”
陈太后何其精明的人,一听这话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
萧昌河这才恭敬地行了一礼,神色认真地道:“奴才听闻礼部陈主事家的那个哑儿,前段时间得了高人指点,如今已经会发声了。”
陈太后闻言蹙了蹙眉:“可哀家听闻那孩子并非天生不会说话,他只是不愿与人交流,如何能与十六相比?”
“太后娘娘忘了内里传音吗?”萧昌河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来,“奴才不才,正好精通此术。”
陈太后闻言笑止不住出了声:“哈哈哈……你这老东西,还真是哀家的及时雨啊!”
萧昌河也笑了,这回笑意却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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