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蝶抿嘴笑,梨涡深深,感动也很深刻。
她泪光莹莹,朝着姜润谦点点头。
来自这个世界的鼓励,对她现在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推着小推车走进病房,对胡一蝶说:“你好,准备一下,我要给你处理一下头发。”
琴姐有些迷惑:“处理头发?”
“就是剃光头。”护士解释着,转身整理着剃头工具。
“剃光头?!”
琴姐看了胡一蝶一头浓密的头发一眼,像是护仔的母鸡一样朝着护士问:“护士小姐,我不太懂哈,你们做不是用什么神经导航显微镜做手术吗?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就剃一点头发就行的呀。”
哪个女孩不爱美,花一样的年龄,剃光了头发,这心里得多难受。
护士耐心地解释道:“您说的那种情况只适用于那种微创型的神经外科手术,她的情况是颅底复杂血管瘤的手术,手术中要扩大手术路径,还是要剃掉整个头部的头发为好。”
小护士的话音刚落,琴姐就有点后悔问了。
这无疑是重申了一遍胡一蝶的病情有多严重。
胡一蝶倒是落落大方地朝着琴姐说:“没事的,我这么漂亮,就算是没有头发也丝毫不影响我的颜值。”
她朝着姜润谦扬了扬下巴:“姜润谦,你说是不是?”
姜润谦看着她傲娇的小表情,连连点头:“当然。”他温柔地抚摸着胡一蝶的头发,提议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正的神颜可以扛得住任何发型。”
胡一蝶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好啊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学会贫嘴了。”
姜润谦抿嘴笑着:“这怎么是贫嘴了,这可是有事实验证的,来,我先给你亲眼验证一下。”
说完,他朝小护士挥了挥手。
小护士心领神会,她早就收到过姜润谦的拜托,早在之前得知手术需要剃头的第一秒,就跟护士说过,他要陪着胡一蝶一起剃头发。
护士手脚麻利,还没等胡一蝶真正反应过来,已经将姜润谦的额头处的一块头发推光了。
一大簇碎发连着头皮根部,齐刷刷从姜润谦神情坚定又温柔的脸边滑落在地上。
胡一蝶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了:“你……这是干嘛啊?”
姜润谦轻轻握住胡一蝶的手,温柔地说:“一蝶,我知道这个手术对你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但我想让你知道,你并不孤单,你有我在,我会陪你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
说完,姜润谦从护士的手里拿过剃刀,开始自己剃头发,他的动作很熟练,像是早就演示过很多遍。
很快,他的头发就被剃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光洁的头皮,他笑着展示自己的新发型。
看到这一幕,胡一蝶的眼眶润湿了。
她紧紧捂着嘴,这段时间强烈掩饰的不安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哭得像是个柔弱的孩子。
一直在角落里没说话的夏荀,这时候忽然跨步上前,从姜润谦的手里拿过剃刀,三下五除二地也把头发剃光。
胡一蝶抬头,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
夏荀挠挠头,露出一个散漫帅气的笑:“天气热了,我早就想剃个头凉快凉快了。”
胡一蝶破涕为笑。
“哎呀,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煽情干嘛啊,我胡一蝶可是从大山里飞出来的,区区一个光头难不倒我!”
她像女侠一样,朝着护士一招手:“来吧。”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面前自己的头发一簇簇地掉落,原本心中的不安和紧张瞬间消散无踪,她知道,她并不孤单,她有一群爱她的人陪伴她。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让原本秀丽的眉毛现在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凌厉,她竟然觉得自己这样子还有几分男生的帅气。
盼儿及时送上了彩虹屁:“小蝶姐姐好酷哦!比润谦哥哥和夏荀哥哥都要酷诶!”
“哎哎哎,再给你一次机会,谁更酷?咳咳咳,温馨提示一下,如果你说我酷的话,我就给你买两盒糖……”夏荀逗着她。
盼儿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斩钉截铁地说:“虽然我很想要两盒糖,但是我不能说谎,我还是觉得小蝶姐姐更酷一点点点!”
病房里其他人都随着这声童言无忌笑了起来,氛围变得温暖又轻松。
“来,我给你们几位酷小孩拍一张合照!”于老师掏出一个拍立得,正儿八经地指挥着他们三个摆姿势。
姜润谦和胡一蝶并肩坐着,夏荀冷着脸,抱着做鬼脸的盼儿站在他们身后。
3、2、1!
夏荀最后还是被盼儿逗笑了。
姜润谦浅浅地笑着,视线一直落在胡一蝶的脸上。
胡一蝶也莞尔一笑,她觉得,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眼前的笑脸和笑声都在此刻定格,她已经不想去想手术的结果是否会成功,因为她现在已经拥有了最宝贵的财富。
剃头之后, 姜润谦给胡一蝶戴上了一顶漂亮的米色毛线帽子。
或许是因为短时间内的情绪波动太厉害,一蝶虚弱地靠在了姜润谦的肩膀上,缓缓地睡了过去。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姜润谦小心翼翼地不敢动,他尽力挺起了上半身,好让胡一蝶能睡得更安稳一些。
护工过来,想要把胡一蝶抱回病床。
姜润谦微微摇头,示意她们不要动。
他想让一蝶再这样靠着他睡一会儿,感受着一蝶的体温,还有独属于她的清新奶香气,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那天,他背起她,从那个可怕的诊所逃离。
那时候,胡一蝶瘦弱得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好像随时都能飞走。
后来,他的女孩在呵护和爱中长出了血肉,像只羽翼丰满的白天鹅,可世事难料,现在,她又走到了命运的岔路口,面临着生死的考验。
让她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他闭上眼睛,感受这份被依靠的幸福感,也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希望老天能把那个活蹦乱跳在花田里笑得比花蕊还娇美的女孩还给他。”
病房里所有人都恢复了安静,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感慨万千。
临近手术之前,胡一蝶苏醒了。
去手术室的路上,姜润谦由夏荀推着轮椅,一直和胡一蝶的转运床保持着平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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