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润谦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任由媒体拍摄和提问。
“姜润谦!外界都在传言你被绑架了,请问你现在是在被控制的情况吗?”
“姜润谦,你为什么坐轮椅?你的腿是残疾了吗?”
“请问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有什么感受?”
媒体和网友的关注重心又从阴谋论转移到了他那双废掉的腿上。
他一向知道媒体是有多残酷的,面对这样露骨的问题,他坦然地面对,逐个问题地回答。
“我没有被绑架,是我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对,我的腿不能再站起来了。”
“我确实有短暂的抑郁情绪,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请问你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跟继母联系呢?你们之间是否出现了矛盾呢?”
听到这个提问,姜润谦的眼睛轻微地眯了眯:“对不起,无可奉告。”
姜润谦在医院门口,几乎算是开了一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澄清了这段时间的风波都是因为自己想要逃避现实,所以拒绝和外界接触所导致的误会。
……
姜家。
宋彬和靳美娇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视上的新闻直播画面。
屏幕上,姜润谦的微小表情被无限地放大。
靳美娇气急败坏:“他居然还活着!瞒得竟然这么好!你看他的表情了没,分别是想表示根本不想理我这个做后妈的,这些记者们肯定会这么写!”
宋彬揉了揉太阳穴:“你冷静一下,姜润谦什么都没说,那个表情也只是说明他对你的戒备心很强,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凭借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况且,他现在还是个残疾人。”
宋彬好像很满意姜润谦现在的状态。
靳美娇的眼珠转的飞快。
说的也对,姜仁国现在像是活死人一个,姜润谦失去了这棵大树的保护,但凡聪明点,都知道死死地隐藏住自己的行踪。
“我就知道,他心眼多的很,我们必须马上消灭他。”靳美娇吼叫着。
“好,没问题。”
宋彬阴郁的脸上,绽放出一丝邪恶的笑意。
……
再次回到医院的病房的时候,短短半个小时之内,网上关于姜润谦双腿残废的新闻又飘得满屏都是。
一个残废的富二代,就算是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又能怎么样,指望他能在轮椅上干出什么优秀的成绩吗?
网上对姜润谦的冷嘲热讽只增不减。
王医生安抚着姜润谦:“润谦,你还好吗?”
“我没事,自从打算公开自己的情况,就做好了这种局面的准备。”
“那些无良的媒体太过分了,抹黑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攻击你!”刘向东在一旁愤愤地说。
“他们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我告诉他们就是了,这也是他们工作的内容之一吧。”姜润谦云淡风轻地说。
良久,姜润谦转动着轮椅,目光落在手表上,朝王医生开口:“美国那边的医生应该会在3小时后落地,你派人去接,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让一蝶坐上手术,她不能再等了。”
“好,我马上去办!”
……
人民医院。
抢救室门口。
夏荀满手都是血,蹲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血迹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溅出了一朵红花。
抢救室上方的“手术中”几个字已经亮了十几个小时,亮得人心惶惶。
他满脑子都是郑小天身上的那个大洞,还有他无论怎么捂着都暖不起来的那只手。
忽然,手术室的门开了,出来了一位累的几乎虚脱的医生。
夏荀立刻冲上去,语无伦次地问:“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就是那个叫郑小天的。”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强烈,但是失血实在过多,没有抢救回来。”
说完,医生就去忙碌了。
只留下怔愣在原地的夏荀,眼中的光渐渐消失。
“彭——”
身后突然传来了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夏荀转过身,看到了小敏站在他身后。
她左手牵着盼儿,右手拿着的包包掉在了地上。
小敏和他的表情一样,双眼瞪得大大的,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不见底的悲伤。
她的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白纸,仿佛所有的血色都在一瞬间被抽离了。
身旁的盼儿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小嘴一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夏荀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盼儿,但声音却像被卡住了一样,无法发出完整的语句。
无声的悲伤在三个人的上空蔓延。
直到盖着白床单的郑小天遗体被推出来的时候,小敏的眼睛才微微地转动,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呼喊。
“郑小天!你给我回来!我不跟你冷战了!我要跟你结婚!”
眼看着小敏就要扑到担架上,夏荀上前拽住小敏的胳膊,不至于让她受伤。
小敏的手朝着郑小天使劲地够着,眼泪流进她咧开的嘴里。
她的身体颤抖着,每一次抽泣都让她看起来更加脆弱。
“郑小天!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要你回来,我要你回来……”
女孩的眼睛红肿,喉咙已经嘶哑,但她仍然不顾一切地哭喊着,悲楚的哭声响彻整个手术室的走廊。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剩下女孩的哭声。
……
夏荀从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骨灰盒,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照片,轻声呢喃:“小天,哥带你回家。”
坐上出租车,清晨的第一缕朝阳透过车窗洒在他俊美的脸上。
可那张脸却不见一点温度,瞳孔里是不达眼底的寒。
夏荀再一次失去了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对田家的恨像是涛涛巨浪。
他要报仇,他要亲手杀了田咏德。
……
另一边,胡一蝶病房。
美国医生查看了胡一蝶的情况之后,立刻去开了手术方案会。
姜润谦陪在她床边,连同护工一起,做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所有的人都告诉胡一蝶,这次手术之后她就能恢复正常。
但是敏感的她,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病情的特殊,她也清楚大家都是在宽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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