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妆女人一呼百应,满集装箱的女人都开始对秦兰指手画脚。
这些人越说越起劲,唾沫横飞,甚至把过去发生的陈年旧事都提出来,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胡一蝶根本听不懂的话。
秦兰也不反抗,就坐在那里,浓妆女人的手推搡着她的肩膀,她垂着眼睫,头发散落在脸颊旁边,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她不知道这群人曾经有过什么过节,但是她知道秦兰姐姐是帮她的好人,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帮助自己的人这样被欺负。
胡一蝶站起身,直接把浓妆女人伸向秦兰的手打了回去。
她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浓妆女人。
接着毫不畏惧地开腔:“放开你的手!别再打自己人了!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
浓妆女人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给身后的姐妹扶住,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胡一蝶。
胡一蝶镇了镇气,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我们本来都是受害者,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呢?现在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可以逃跑,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大家就都会被人贩子运到大山里去,我就是从大山里长大的孩子,我很清楚你们以后的人生,一眼望到头的苦,成为无止尽的生孩子和做家务的工具,一旦生病了或者不幸遇到了难产,甚至还会被活埋,姐姐们,你们真的就甘心过那样的日子吗?”
人群中有年轻的女孩面面相觑,这些女孩都是面容姣好,生活阅历简单,才会被拐骗到小岛上来的,由于太久的与世隔绝的生活,让她们对很多事物都没有太清晰的认知。
她们原本是觉得虽然被卖到偏远山区做媳妇这件事确实痛苦,但是这种苦和在小岛上伺候各种各样的变态客人好的多,所以都对这件事并不排斥。
现在听胡一蝶这么一说,内心都有了点动摇,大山里的人不都是很淳朴吗?怎么还会出这种事情?
浓妆女人看到有人的意志力开始松动,她愤愤地看着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她的语气更加嘲讽:“你他娘的脑子进水啦!你以为那帮人是吃软饭的?你们这样分分钟就会被发现,你们活不成也别连累我们姐妹们!”
她转过头看着周围的姐妹们:“你们都忘了吗?上次阿芳半夜逃跑那次,直接被打的大腿粉碎性骨折,两条腿都切了,她们寝室里的那几个姐妹,因为知情不报,被打了整整一个星期,出来之后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你们都忘了吗!”
她反手指着胡一蝶,话继续说给那些女孩们听:“她们肯定不会放弃逃跑,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把这两个人交出去,否则被发现了我们都得被扒层皮!”
人群一片安静,恐惧慢慢在集装箱里蔓延,经过浓妆女人的提醒,大家好像都心照不宣地想起了那段黑暗惨痛的经历。
人群中有人哭了出来。
胡一蝶看到有的女孩用不舍的眼神看着秦兰,她猜想,或许两个人之间也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但是现在,她们不得不把秦兰姐交给那群恶魔。
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大家都很顺从地站在了浓妆女人的这边。
胡一蝶看出来了,浓妆女人在这个小团体里有着很高的地位,自己和秦兰姐势单力薄,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原本想要凝聚大家的力量,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不自量力了。
忽然,角落里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要交就把我一个人交出去吧。”
秦兰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声音温柔但是坚定:“阿雁,你放过这个小朋友吧,把我交出去吧。”
胡一蝶倒吸一口气,她朝着秦兰喊了一声:“姐!你干嘛啊!”
说好了两个人一起逃跑,现在却让秦兰姐一个人出去顶包,没有这样做人的道理。
秦兰安抚着她:“姑娘,你还年轻,姐已经老了,我活着也没什么念想,把我送出去也没什么。”
“怎么没什么?你别说了,主意是我出的,我去就行了!这根本不关你的事情啊。”
胡一蝶急了,她鼻头一酸,为眼前这个与自己萍水相逢的姐姐所感动。
琴兰笑笑,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那个浓妆的叫阿雁的女人打断了。
她轻拍着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滴个老娘啊,我还以为我在看电影了,太逗了你俩,要在们面前表演姐妹情深啊?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的,随后慢慢站定, 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你们两个,都留不得了,要是姐妹情深就一起去死吧!”
她的情绪激烈,眼中有浓烈的恨意,很明显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一件事情引起的,或许是新仇旧恨一起报。
说完,她就抬脚狠狠地踢向了靠近驾驶室的箱壁。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胡一蝶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还连累了秦兰,心里过意不去,她抱歉地看着秦兰。
秦兰却朝她摇摇头,好像在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很快,这巨大的响动不出意外地引起了驾驶室里阿晟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打呼噜的范哥,又看了看后视镜,最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车子靠边停车。
下车后,他绕到车后方,用拳头狠狠地砸了集装箱一下,大声呵斥道:“锤什么!消停点!”
这不是他第一次运“货”,每次都是相安无事的,这群女人像是行尸走肉,温顺的像是准备被宰的小羊羔,可砸墙的事情他倒是第一次遇到。
砸墙声并没有停止,还夹杂着隐隐的人喊叫的声音,他贴着箱子,仔细地听着。
“快开门,这里面有人往外传递了信号!”
“信号?”
一瞬间,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不用猜,传递信号的人是谁他心里明镜似的。
他再次查看了一下副驾驶睡着的范哥,轻声叫了几声,都没反应,于是一个人拿着钥匙去了集装的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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