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都看到了。”姜润谦哽咽着说。
有多少次他发来消息的夜晚,就有多少次他失眠的夜晚。
胡一蝶:【姜润谦,后天奖金就到账了,沈蔷说到时候请你一起去吃火锅,你想不想去?】
胡一蝶:【姜润谦,手机丢了?怎么电话都不接的啊?】
胡一蝶:【姜润谦!你再不回消息我可就报警了啊!】
……
胡一蝶:【他们说你去留学了,这是好事呀,怎么都没跟我说呀。】
胡一蝶:【那边生活还适应吗?】
胡一蝶:【国外会过新年吗?新年快乐。】
……
姜润谦几乎可以完整地把对话框里的所有文字都背下来,天知道他多想和她聊天,想从前一样,互道晚安。
可是他不能,他要眼睁睁地看着胡一蝶适应一个没有他的世界,因为死人是没有办法回应的。
“那你怎么不删掉我?”
“这是我唯一能参与你生活的方式,我舍不得。”
他也不舍得删掉她,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胡一蝶有没有删掉自己。
每当打开她的朋友圈,看到她肆意地分享着自己的生活,他都会觉得漂浮的心有了抓手。
“对不起,一蝶,我有太多的秘密瞒着你,我不辞而别,我还想着默默死在第一次见你的地方,我知道这样想真的很不负责任,但是我真的只是不希望你知道了以后难过。”
他继续说:“今天我被打的那一拳,让我知道了你一直以来都不好过,你是一个那么坚强的姑娘,不到心里难过的受不了的时候,是不会跟别人轻易倾诉的,我才知道我这样真的很过分。”
胡一蝶的眼泪就像大颗大颗的珍珠,砸在地上,和雨水汇成的小溪融在一起。
难过、心疼、委屈,积压了太久的情绪随着姜润谦的解释一下子喷发出来,她止不住地抽泣。
姜润谦看到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额头上甚至还渗出了点点汗珠,他想了想,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胡一蝶接过纸,胡乱地抹了把脸,娇嫩的脸蛋上鼻尖带着点点微红,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姜润谦,你要不要这么煽情,这么大的事情你瞒着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啊!”
“你有没有想过,你救了我的命,我或许也能救你的呢!要是我去医院做那个骨髓配型检查,或许就能和你的配上了呢?”
胡一蝶的小嘴巴巴得说着,振振有词。
姜润谦只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好可爱,唇角微微勾起。
胡一蝶把手里的相册扔到他怀里,嗔怪:“你还笑!”
姜润谦捂住鼻子,“嘶——”
胡一蝶立刻朝前一步,踮起脚尖查看:“怎么了?是不是打到伤口了?对不起对不起……”
姜润谦见她这样,把手拿开,笑着说:“没有,别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害你担心我那么久。”
胡一蝶轻轻翻了个白眼,转身快步穿过雨幕,进了单元门。
姜润谦只感受到她留下的一股茉莉花的香气,夹杂着空气中湿润的雨的气味。
车里,靳美娇把窗子开了一条小缝隙,竖着耳朵在那儿停了半天,最终也没听清两人嘀嘀咕咕半天说了什么。
她问向身旁的心腹家佣:“这个女孩,你在老院子的时候见过没有?”
“还真没见过,应该不是少爷的发小。”
“那真是奇怪了,润谦平时从来不喜欢出门交朋友,病了之后更是整天沉闷在家里,上哪儿认识的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看到胡一蝶快步跑开,她连忙升起了车窗,把车座椅调躺,靠在上面,假装自己睡着了。
姜润谦回到车上的时候,她装作被惊醒了,起身笑着说:“润谦啊,回来了?走吧,我们回家。”
她一向的人设就是温柔体贴但是尊重小辈的长辈,既然姜润谦不主动跟她说的心事,她绝对不会多问。
也正是因为她很了解姜润谦,和那个死去的姐姐一样,表面看起来人淡如菊,其实心思缜密,有着超强的敏感察觉能力。
当年如果不是靳晓荷知晓了她的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她也不会那么狠心,决定对自己的亲姐姐立刻下杀手。
车子摇摇晃晃地朝着姜家别墅驶去,她继续轻靠在座椅上,心里想得却是胡一蝶那个小丫头的脸。
或许,那小妖精是个能用得上的棋子。
……
周锦云家。
胡一蝶一回家,琴姐就赶紧迎了上来。
“一蝶,你可回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可太怪了。”
“什么事啊?”她笑眯眯地问。
“先是你同学送的那个礼物,除了那个海参、人参那些补品,还有两个盒子,送来的人说盒子是我和周姐姐一人一个,我还挺高兴的,就给打开了,是条特别漂亮的小丝巾,我这一高兴,就发了个自拍到朋友圈,结果有个好友给我评论,夸我服务的雇主真大方,居然送这么贵的丝巾。”
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上网一查才发现,这个牌子叫什么爱马仕,我的天啊,这一条就好几千块钱呐!够喝多少碗醒酒汤的了,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你啊,快把我的这份还给人家吧,啊?”
说着,她慌慌张张地把礼盒推给胡一蝶,看上去像是甩掉一个烫手山芋。
胡一蝶也被吓了一跳,她知道姜润谦家里是开公司的,但是从来不知道他家里有多少钱,几千块钱的丝巾,几万块的早餐店充值,这会不会是他特意想要给自己道歉故意花的钱。
她惊讶地问:“琴姐,这东西这么贵重吗?”
“是啊,那小孩可怪了,刚走没俩小时,就有两个男人,登门送了这堆东西,水都没喝就走了。”
“哦对了,还有个怪事,自从早上见了那男孩一面,周姐姐今天嘴里一直念叨个新名字,叫什么云鹤的。”
“于云鹤?”
“对对,是姓于,我看是她把那男孩当成是这个人了,然后她就一直拿着梳子梳头发,非要梳成麻花辫,说是要见那个姓于的,闹到刚刚才消停。”
“周阿姨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她和于老师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她这是想见见他了……”胡一蝶思索着。
也不知道于老师现在方不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