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的这几天,姜仁国的为人处世,让他的心算是真正地放进了肚子里。
姜仁国甚至对夏荀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企业董事长的角色,弯下腰来给他这个20出头的年轻人鞠躬,这是让夏荀完全没有想到的。
手术的时间定在了三天后的下午。
姜润谦和钱途要进行手术前最后一个步骤的准备。
主刀的医生是姜仁国从国外高价请来的骨髓移植的专家,王医生全程跟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整个医疗团队都在仔细地把守着任何一个小细节。
夏荀来到姜润谦的病房,刚一进门,就看到姜润谦正半躺在床上,翻看着那本棕色的日记本。
看到来人是夏荀,姜润谦粲然一笑:“你来了,坐。”
夏荀点点头,也回应了一个微笑:“嗯,我来看看你。”
姜润谦并没有立刻合上日记本,只是搁置在膝盖旁,直起身体,看着夏荀。
夏荀顺势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他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了日记本的内页上,写着胡一蝶的名字。
内心深处的好奇再次被唤醒,他对着姜润谦问起:“这个叫胡一蝶的女孩,对你很重要吗?”
姜润谦轻笑,垂下浓密的睫毛,看向日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
任凭谁看到这么长的信,都会立刻觉得对方对他来说很重要吧。
他的声音轻缓但却坚定:“对,很重要,是我喜欢的女孩。”
“能让你喜欢的女孩,一定很特别吧,你们认识多久了?”
姜润谦的嘴角微微扬起,轻声倾诉起和胡一蝶相遇相识的故事。
随着他的讲述,夏荀的身体慢慢地朝前顷一些,最后手肘支立在膝盖上,能直观地看清了姜润谦眼角流露出来的温柔。
他很聪明,尤其是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心里的状态。
他知道,姜润谦没有在说谎。
心头的疑云更大了:“那现在呢?你马上要做手术了,她知道吗?”
姜润谦摇摇头:“她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姜润谦合上了日记本:“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尤其是像我这种难度系数很高的手术,我听王主任说,手术之后还有很长的一段恢复期,恢复期内也有手术失败的可能。”
他顿了顿,视线投到了窗外的夕阳,说道 “所以,她不知道,不是很好吗?”
夏荀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别想太多了,你会顺利的,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
走出门外,夏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早就把胡一蝶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刚刚和姜润谦聊天的时候,他知道了姜润谦和胡一蝶之间的故事,由衷地为一蝶感到欣慰。
现在,他更希望姜润谦能够活下去,这样,胡一蝶的人生中,又多了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
……
胡一蝶坐在店里,隔着桌子看着对面的陈初承,一个下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连忙从桌子上抽出纸巾去擦鼻子,陈初承担心地说:“你是不是感冒了?”
胡一蝶摆摆手:“没事,春天了,有点过敏正常的,唉……沈蔷姐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真是愁人。”
陈初承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泛着黑眼圈说:“我的社交软件已经沦陷了,到处都是骂我的,我想沈蔷那边肯定会比现在更严重,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
“呸呸呸,沈蔷姐才不会呢,我相信她,她很坚强,而且你们之间就是正常恋爱,又不是跟网上传的那么夸张,大大方方承认不就行了吗?该喜欢她的粉丝还是会喜欢她的。”
胡一蝶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能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只是普普通通的恋爱关系,为什么会被网络传成是这种攻击女方的舆论。
好像有男朋友的女明星就是不检点?
陈初承十分自责地说:“都怪我,选择那个时候跟她表白,我就是……我就是想要让她开心一点,她最近压力特别大,我以为那样可以舒缓一些她的压力,没想到现在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胡一蝶说:“初承哥!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你要振作起来,帮沈蔷姐度过这次风波,你最近先在店里住吧,学校肯定是回不去了,先避避风头,我已经给沈蔷姐留言了,她看到了应该就会联系我的, 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把眼前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天色已经黑了。
强度高度饱和的一天,让她身心俱疲。
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家,在小区门口却遇到了不速之客。
钟可馨优哉游哉地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正欣赏着自己被风衣勾勒的身材影子。
胡一蝶看到她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上次见面,她揍了钟可馨一顿,算是真正出了口恶气,可是根本不够,现在见到她只会心里更厌恶。
今天她实在太累了,懒得和钟可馨说任何话。
可钟可馨并不准备放过她,踩着小羊皮鞋就转悠到了她的面前。
扬起下巴是她的招牌动作,语气仍旧是万年不变的夹子音:“好久不见啊,我的姐姐,你最近在忙些啥呢?”
钟可馨故意朝前贴了贴脸,使劲嗅了一下,随后捂住了鼻子,嫌弃地说:“你身上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
胡一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应:“你找我什么事?有话就快点说,我时间很忙,没空跟你扯皮。”
钟可馨轻蔑一笑:“你忙什么啊,白天上课,晚上饭店打工,一身油烟味的励志打工妹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胡一蝶不再搭话,径直朝小区大门里面走。
钟可馨再次拦住了去路:“哎!你别走啊,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马上要去美国读书了。”
胡一蝶转头:“你要出国留学?钟明海供你留学的费用吗?”
钟可馨冷笑一声:“别闹了,他现在欠钱还不上,都快成被老赖了,他还说,自从你来了望京之后,家里公司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说你是个扫把星呢。”
她轻抚了一下发丝,继续说:“我这次去美国,是去我哥那边,昂,忘了跟你说,我妈和他已经离婚了,所有的债务都在他那儿,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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