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的脸色忽然有些忧虑,他顿了顿说:“当面道谢可能来不及了,这位客人做完突发疾病,急救车直接拉走了。”
夏荀的心里“轰隆”一声。
“您是说819那个房间的客人吗?”
“对,就是那个男孩,听昨晚收拾房间的小张说,吐血吐了满桌子,唉,也不知道是什么急病,人白天还好好的来我这儿,就在你那个位置上坐着跟我聊天,晚上就直接上了救护车,真是人生无常啊……”
经理还在碎碎念着,夏荀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819的生病客人,确定了是姜润谦没错了。
昨天盼儿说的那个救护车,原来里面是姜润谦。
经理把装着钱的信封送到了他手里,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里更加沉重。
这是姜润谦的钱,居然是姜润谦的钱吗,他为什么会资助自己钱?
难道他把自己认出来了?这不可能啊,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
为了不让经理看出来异样,他连忙谢过了,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宿舍的时候,钱途和盼儿都已经收拾好的各自的东西,地板上有三个书包整整齐齐地码着。
钱途扭头看着他,笑着说“小夏哥,你办完离职啦?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嗯,钱装起来,吃过午饭后我们马上走。”
夏荀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姜润谦的事情,那些有钱人的心思他捉摸不透,也不想去琢磨,现在的他,肩膀上担起的是三个人的生命,他应该考虑的是下一个工作该怎么找。
钱途接过信封,摸到了厚实的厚度,惊喜地说:“小夏哥,这里当服务生工资这么高的吗?我也要快点长大,跟你一起当服务生。”
夏荀忽然鼻子有些发酸。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知道了盼儿和钱途都是特别善良单纯的孩子,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成了魔鬼的猎物。
“嗯,等你长大了,跟哥一起赚大钱。”他笑着回应。
盼儿也开心地接过去信封,嚷嚷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小家伙手舞足蹈地举着信封转圈圈,忽然,信封口裂开,纸币洒到了半空中,落得满地都是:“发财啦,发财啦!”
钱途笑着制止:“别闹啦,小调皮鬼,跟小悦一个样。”
夏荀看着两个孩子在自己面前嬉笑打闹,心里涌起了阵阵温暖。
这就是他多么辛苦都想守护住的瞬间,他不怕辛苦,正是因为有了这两个小家伙,让他再次感受到亲情和家庭的温暖。
忽然,盼儿在满地的百元大钞中间,看到一张白色的卡片。
粉彤彤的一片中,那张雪白的纸张十分惹眼。
她举了起来,无奈看不懂上面的字,于是递给了钱途。
“二哥,这上面有字。”
“我看看。”钱途接了过来,一字一句地念着上面的字:“盼儿,这些留给你买点心吃,如果用完了就打这个电话找我(电话号码)——来自不是坏人的哥哥 。”
盼儿直愣着耳朵听完,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是那个哥哥!请我吃绿豆糕的哥哥, 他的绿豆糕特别好吃~”
盼儿开心地把卡片抢了回去,装在自己的衣兜里,像是珍藏着一块舍不得吃的宝贝点心。
钱途楞在了原地,他知道盼儿口中说的是谁。
他抬头看了看夏荀,眼神里带着询问。
夏荀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是他。”
钱途收回了目光,表面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惊天巨浪。
趁着夏荀去打午餐的时间,钱途偷偷溜到了客房区。
靠着夏荀的工作服做掩护,他顺利到了819号房间。
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任何回应,正当他感觉十分奇怪的时候,旁边的客人打开了房门,朝他说:“这儿的客人昨天晚上被急救车拉走啦!这都打扫过了,别敲了!”
“啊……对不起先生,打扰您了。”钱途赶紧低头道歉,生怕对方看出自己年龄小。
刚刚听到客人说的话,他心里敲起了鼓。
急救车,姜润谦,联系在一起,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原本只是想当面谢谢他,也或者是因为好奇,想侧面打听一下他得了什么病,看看这个曾经要伤害自己的坏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真实面孔。
到了员工休息处,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桌子上的固定电话,趁着没人看到他的空档,快速地拨通了那个刚刚背熟的电话号码。
他对数学格外敏感,很多数字都会过目不忘。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就装作是酒店的人员发来的照例关心。
电话那边,刘向东的声音沧桑了许多:“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们润谦的情况比较稳定,不太需要额外的帮助。”
“您方便说一下您在哪个医院吗?姜先生的病情是什么呢?”钱途忍不住追问道。
刘向东以为是对方要送来什么慰问,要为病情的特殊情况而专门定制什么礼品 ,就顺口说了在血液科。
钱途挂掉电话,又快速跑回了宿舍。
没想到,一打开门,夏荀就坐在屋子里,喂着盼儿吃东西。
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夏荀头都没有抬:“为什么去找他。”
钱途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气球,站在墙角:“我就是想当面谢谢他。”
夏荀喂了一口青菜给盼儿,还是没看他:“他给了你几万块钱,你就感激涕零,他可是想要你的命,你觉得他会谢谢你吗?”
夏荀长长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坏人, 他是被宋彬和田家勾结陷害的,那背后的阴谋里,他也是受害者,他的命都不在他自己的手上,你非要去添什么热闹?”
他只是希望三个人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钱途惊呆了,他小小的脑袋里还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些信息。
过了一会儿他眼眶湿润着说:“哥,我想回望京,我想我妈和妹妹了,我要是能救他的话,他会不会可以答应帮我们回望京,保护我们不被田家追杀,这样我们就不用流浪了,你也不用那么累了对吗?”
夏荀的眸光里是看不清的微波,从小失去母亲的他怎么能不理解钱途思念妈妈的心情,也能理解他的善良。
可是,宋彬和姜仁国之间走的那么近,他不得不防着点姜润谦身边的人。
眼下,投奔姜家也未免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前提是,他必须确定姜家和宋彬之间没有任何狼狈为奸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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