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时光,仿佛开启了加速模式,上学日和休息日把时间划分得清清楚楚,一周周转瞬即逝,日历也一张张被撕掉。
一眨眼,一个月就这么悄悄溜走了。
胡一蝶一边紧跟学校紧张的学习节奏,一边见缝插针到小店里帮周阿姨的忙。日子虽忙碌,但收获满满,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外地游客冲着牛肉饼的名气来打卡。
周锦云的身体时好时坏,记忆力也大不如前。胡一蝶特意请了个服务员,把店里的事情交代妥当后,才安心去上学。
店里的运转还算顺利,只是有几次收了客人的钱却忘记了,又收了一次,好在没闹出什么大乌龙。
刘北钊的酒吧的装修工作也已经完成,作为北夜的第二家分店,即将进入试营业的阶段,这一次,装修期间,他在晶莹粥铺办了一张会员卡,充了1万块钱,让装修工人们去店里吃工作餐,工人们干的都是体力活,饭量大,每次来都能大吃特吃,店里的美食获得了工人师傅们的一致好评。
在一来二去的来往中,胡一蝶和刘北钊也渐渐地熟悉了起来,两家店分别立于马路的两端,一个温馨的小吃店,一个是美国田园风格的小清吧,看起来莫名有些门当户对的意思,在兴平美食街这条长街上,格外引人注目。
最神奇的是,酒吧里的吧台上,除了酒水的推荐卡,还有着晶莹粥铺的推荐位。
上面美其名曰地写着一句超有意思的广告语:“深夜的酒,清晨的粥,都值得。”
这是刘北钊想出来的营销方法,为了给胡一蝶的小店引来更多的生意,他可是想了几天几夜,最终想到了这么一个好方法。
就连一向毒舌的齐星也说他,做生意确实是一把好手。
事实上,在开这家新店的时候,他有很多灵感都是根据胡一蝶而诞生的,他在酒吧天花板的正中央,设计了一条长长的灯带,专门找了设计师做成了一排排蝴蝶的荧光色,在晚上的时候,那一排排蝴蝶随着音乐摇曳,很有趣味。
胡一蝶很喜欢那排灯,她也对刘北钊有了很大的改观,因为上次沈蔷男朋友的关系,她一直都对酒吧的从业人员没有什么好印象,加上刘北钊也是喜欢动手解决问题的人,看起来和那个暴力狂没什么两样。
但是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她倒是分清楚了酒吧和清吧的区别,这家清吧主要是以听歌品酒喝咖啡为主,没有那么嘈杂。
但是偶尔也会有混进来一些小混混,那些人一身戾气,喝多了就在店里摔摔打打,这个时候,刘北钊的拳头就派上了用场。
胡一蝶见过几次,晚上晶莹粥店快打烊的时候,她看到对面街上有几个混混嚷嚷着,对着服务人员叫嚣着,还把人拖到马路上威胁。
最后,都是刘北钊一出手,几下就把小混混们干得服服帖帖的。
那天晚上,胡一蝶把纸巾递到刘北钊面前的时候,刘北钊的鼻血就像喷泉一样流个不停。
他猛然抬头,看着胡一蝶一脸担忧的脸,笑得大大咧咧:“没事,我以前练武的时候,受伤很正常,都习惯了,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胡一蝶摇摇头,坐在他身边的台阶上:“为什么一定要打架啊?”
刘北钊仰着头,努力不让鼻血流出来:“做酒吧这种生意,碰到的没品的人也是正常的,今天那几个王八蛋在我店里骚扰女客人,服务员上前帮客人解了围,结果他们就不高兴了,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服务员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胡一蝶看着那几个混蛋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觉得刘北钊像是个大英雄。
“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胡一蝶就像是哆啦A梦一样,从身上拿出了小药箱。
一打开药箱,里面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工具,纱布,棉签,消炎药,碘伏,酒精,一个都不少。
刘北钊任凭着胡一蝶处理他手臂上的擦伤,刚刚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剐蹭在了地上,很多尘土和小石头就贴在伤口上,就连胡一蝶蹑手蹑脚的清理,可架不住伤口微深,还是有些疼。
他轻微地皱起眉头。
胡一蝶安慰着:“你忍一忍,这种开放性伤口必须消毒好,不然容易得破伤风,到时候会更麻烦。”
“你这东西还挺齐全的,手法也都赶上半个护士专业了。”刘北钊打趣道。
“我小时候啊,最怕护士了,其实——”刘北钊看了看胡一蝶认真的小脸蛋,感觉浑身有一丝燥热,不动声色地将身体远离了她一些。
“其实什么?”胡一蝶追问。
刘北钊嘴唇一勾,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晕针。”
“晕针???”胡一蝶瞪大了杏眼,看了看刘北钊粗壮的胳膊,又看了看他痞里痞气的脸上,鼻头上还残留着血迹,眼角处是刚刚被打的乌青。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眼前这个强壮能打的壮硕男人,和一个见到枕头就晕过去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
不管怎么想,她都无法想象出来。
刘北钊干笑了几声,缓解着尴尬,随后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你小时候最怕什么啊?”
“我小时候?”胡一蝶的手上动作一顿,想了一下,随后换了个新的棉签继续擦拭着伤口上的尘土,“我小时候最怕的就是我奶生病。”
刘北钊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悲伤,追问道:“奶奶身体还好吗?”
胡一蝶淡淡地回答:“她走了,去年秋天的时候走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胡一蝶淡淡地笑着,随后继续说:“奶奶要是知道我现在的生活,一定会很开心的,要是没有她的鼓励,我也不会走出大山。”
“大山?”刘北钊很少听到这种词汇,自然是觉得疑惑。
于是,那天晚上,胡一蝶和他一起抬头看着星空,看着那一轮圆月,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说起了那座大山里的奶奶,说起了离开大山的惊险行程,还说到了把他从山里带出来的姜润谦。
刘北钊过去的20年里,对待感情说是十分迟钝也不为过,但是今天晚上,听到胡一蝶说了这么多,他不仅能深深共情了她的遭遇,也隐隐约约听出了胡一蝶说到姜润谦这个名字的时候,想要尽量少说但是却欲盖弥彰的感觉。
他的心里,立刻察觉到,这个姜润谦,或许是个特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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