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胡一蝶的呻吟叫停了他的动作。
顾不得去追人,他只得再次扭头,看到面前的女孩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跟追小偷相比,肯定是胡一蝶的安危更加重要。
从她的视角看,胡一蝶就像是个小巧的蘑菇。
“你怎么了?”他赶紧蹲下身,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没有那么高,和胡一蝶的视线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
奇怪,他刚刚怎么没发现,胡一蝶的额头上有着浅浅的血迹。
他一下子心揪了起来,紧张地说:“你流血了!我…我马上…叫救护车!”
他说话结结巴巴的,就连去拿手机的手都抖得不行。
胡一蝶粉嫩的小脸皱巴巴地团在一起,小声地说:“不是我的血,是你的血。”
“啊?”刘北钊一脸懵逼。
胡一蝶说:“我的头前段时间受伤了,好像留下病根了,一撞到就感觉头晕目眩的。”
撞到?
刘北钊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的流血的下巴,忽然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啊……”
胡一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眼前这个十分钟前还十分陌生的男孩,感觉她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不好,或许是自己的刻板印象太重了。
她笑着回应:“没事的。”
她缓了缓,站起了身,看到满地的狼藉,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在书都没坏,还能继续用,手机和钱都没了……”她木然地说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傍晚的巷子,传来阵阵狗叫,除此之外,连个摄像头都没有,而前面的路口,刚赶上了晚高峰的最高峰,人流量和车流量都太大,那几辆摩托车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失落地捡起书包,掸了掸上面的尘土,把满地的东西一个个地捡起来,收拾着眼前的残局。
人生真的是雪上加霜,半个小时之前,她的困惑只是自己没有足够多的钱,现在他的麻烦是自己身无分文。
老天爷还真是会挑时候打击人啊。
刘北钊听着眼前的姑娘嘴里嘀咕着钱和手机,紧锁的眉头就没有松动过。
他跑过来,捡起一本书,学着胡一蝶的样子擦拭着书,一边问:“你丢了多少钱啊,胡一蝶同学。”
闻声,一蝶抬起头,看到刘北钊举着写着她姓名的一个练习册。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刚好在这里看到了,你不介意吧?”
刘北钊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任谁现在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
可是他现在看向胡一蝶的眼神,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会被眼前的女孩再次泼冷水。
“不会,谢谢你刚刚帮了我,不过我现在就连一分钱医药费都拿不出来了,你先去医院包扎吧,费用……费用我后面再还给你可以吗?我现在没有联系方式留给你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后面可以去晶莹粥铺找我,就在你的店对面,也可以去这个学校找我……”
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还是别去学校了,后面很有可能我就不会在那儿上学了。”
她的鼻头红红的,好像在极力掩饰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只是看了这一眼,刘北钊的心就像是被揉碎了,他说道:“没事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以前打架的时候,那家伙……”
忽然意识到自己将要说错话,刘北钊迅速闭上了嘴。
随后,他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说,你的钱和手机都丢了是吗?还有,好好的学为什么不上了啊。”
他知道这个学校,是国际学校了里的一股清流,能进去读书的学生,不仅仅要家底丰厚,还得有着优异的成绩,并不是谁都能上的。
胡一蝶解答道:“因为学费被抢走了。”
胡一蝶从他手中抽走那本练习册,眼神扫过扉页上的那句激励自己的话。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清秀隽永的字迹,是她努力提高成绩的那段时间,满怀希望的自己的一笔一划写下来的。
刘北钊挠了挠后脑勺,开口道:“那个,你没手机恐怕不太方便吧,我倒是有一个备用的,你先用着?”
胡一蝶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今天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刘北钊没等她说完,就从车上的挂包上取来了手机,递给她:“没设密码,你先用着。”
还没等她说话,刘北钊的身影已经跨上了车,大长腿支在地上,朝她一笑:“上车,我带你去派出所报警。”
从警局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幸好她用刘北钊的手机给周阿姨报了平安,否则周阿姨一定急坏了。
一阵晚风吹来,胡一蝶缩了缩脖子。
这里距离兴平街并不远,她打算走回家去,顺便吹吹风想想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那个,我送你回去吧。”刘北钊站在她身侧,提议道。
“这次真不用了,我走回家也就5分钟,很快的。”
刘北钊点点头:“好,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
等到看到胡一蝶平安地进了晶莹粥铺的大门,刘北钊才蹑手蹑脚地从暗处走出来,转身朝着相反的走去。
北夜酒吧。
在昏暗的充满摇滚音乐的氛围里,齐星和刘北钊坐在角落的皮质沙发上,身影在闪烁的霓虹灯下若隐若现。
“可以,你今天这一点做的不错,该出手就出手,绝对不模糊,英雄救美的戏码虽然老套了点,但是胜在好用啊。”齐星端起一杯酒,招呼着要和刘北钊碰杯。
刘北钊一只手托着下巴,那里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痂,他还在想着胡一蝶头疼的样子,还有说起钱的事情。
他继续跟齐星说:“哎,你查一下圣新国际高中的学费是多少。”
齐星一个不解的眼神扫了过来:“大哥,你进过学校门吗?你连学校大门往哪儿开都不知道的人怎么还问起这个了?”
刘北钊一脚踹了过去:“去你的,赶紧查。”
齐星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其实是望京市的百事通,作为自家娱乐公司的公关,虽然还没毕业,但已经接管了不少业务,不管是明星八卦还是各行各业的新闻,他总能拿到第一手资讯。
“怎么说呢,收费标准挺有性价比的,姜氏集团占了百分之80的股份,这也不稀奇了,姜仁国那个老头做事情确实比较大气昂,不服不行。”
“所以多少钱。”刘北钊不耐烦地问。
“基础学费5万,其他杂七杂八的加起来8万多吧,你问这个干嘛?别告诉我你要回圣新上学?”
刘北钊没有搭理他,拿起包就朝门外走去。
一路上,工作人员都对他卑躬屈膝,异口同声地说:“北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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