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医院的大门走出去,因为江婉说出了要跳舞祈福的话,勾起了隋玉的兴趣,所以气氛也没有刚刚那么沉重。
两个人有说有笑,又聊起了那些魔幻的话题。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暗处中的一双眼睛。
李小婉好不容易获得了隋玉的位置,就从迟嗣安置她的别墅中跑了出来。
本想着制造一个意外,顺势去到隋玉的身边,攻略隋玉。
没想到,江婉已经快她一步。
在江婉来到这个世界前,她就已经和隋玉有过多次见面,靠着那根玉簪和自己的脸蛋让人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但即便如此,隋玉也从没对自己笑过。
可现在呢——
李小婉的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
果然,这就是灵魂上的羁绊么?
关于江婉和那位大人的事情,她知道一二。
在没开始自己的任务之前,她也佩服江婉是个人物,只是她参与了这个任务,佩服就成了警觉,江婉成了她唯一的敌人。
她思索着该如何继续自己的攻略,并且压过江婉。
自打江婉出现之后,她瞬间下滑,现在处于明显的劣势。
若是想继续自己的攻略,那么手段只有一个——
那就是把江婉踢出这个世界,让江婉在这个世界死亡。
在任务世界死亡,短时间内是不能再进入这个世界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为自己争取时间,来获得隋玉和迟嗣的爱。
李小婉离开了医院,她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
-
“或许三千年前的世界,比我想象的要精彩无数倍。”
江婉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纱裙,这是隋玉为江婉特意定制的,江婉记忆中的衣服。
早就做好了,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也没拿来让江婉试试。
现在看看,江婉穿上的模样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丽。
江婉则是微微一笑,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隋玉,轻轻摆动了裙摆。
紧接着,庄严肃穆,却又不失美感的上古舞蹈便生动呈现在了隋玉的眼前。
江婉的动作柔美,如她的性格一般,但却又不失力度,这倒是江婉的性格平时所体现不出来的。
华丽的舞姿处处可见对上天的敬畏以及对病人的温柔,纤细的腰肢扭转,像是三月河岸刚刚生出嫩芽的柳枝,美丽而又生机勃勃。
隋玉看着江婉,微微有些失神。
这一刻,他似乎也和江婉一样,慢慢地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编钟肃穆庄严的声音,与瑟笙柔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他仿佛也看到了一群看不清脸的古代人,正在自己的身旁饮酒言欢。
而舞台的中央,似乎也有人也在翩翩起舞,而那人的身形与江婉完全重合。
只是,那舞蹈是表演舞,更加的华丽流畅,充满了取悦的意味。
而现实中的江婉,跳的舞蹈却少了取悦,多了肃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亦或者是江婉的祭祀舞真的起了作用,隋玉觉得身体似乎没有那么疲惫了。
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个微笑,他心想着。
想必自己当年若真是江婉故事中的主角,也一定是在第一眼看到江婉,就一见钟情了吧。
一舞终了,隋玉还沉浸在那些想法中久久不能自拔。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那个时代,亲眼看到你真正生活的场景中,翩翩起舞。”
“一舞倾城,我从不信,这一次,我见识到了。”
他赞赏道。
江婉面颊微红,露出了羞涩内敛的笑容,“你的身体如何?”
隋玉点点头,还开起了玩笑,“好了很多,以后希望你能为多我跳几支舞。”
但江婉听到隋玉的身体好了一些,郑重地点点头。
如果自己的舞蹈能有用的话,她当然会多跳,只希望隋玉能快点好起来。
“或许家里可以摆一些枣木,类似于枣木棍,枣木盆,它也有驱邪祛病的作用。”江婉不忘建议道。
隋玉点了点头。
他们似乎谁都没注意到。
他们本是因为利益相识,后来即便是发现了一些魔幻的事情,也只是合作互助的态度。
可现在,他们两个的之间的距离,似乎不自觉的拉近了太多。
隋玉从来没有向人这么轻易地敞开心扉,他甚至不会向人表露自己。
而江婉亦不会如此随意向人表达亲近,同时也不会在人前如此多话。
两个人像是早已相识许久的友人,面对彼此都有一种莫名的亲近。
隋玉过上了在家里看江婉唱歌跳舞的日子,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可另一头的迟嗣,可就整天都沉浸在烦躁之下了。
他一直在等,结果没等到隋玉的消息,反倒等来了江婉和隋玉共同出现在医院相互依偎的照片!
看着那熟悉的微笑,迟嗣的眼神愈发的冰冷,整个人都泛着浓浓的酸意。
自此,便每日都沉浸在自己暴躁的情绪之中。
最终,他还是主动再次给人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隋玉答应得很痛快。
两个人在一家高档会所见面,交换了手中的文物图片。
迟嗣看着隋玉的身边空荡荡的,并没有江婉的身影,眼神有些失落,而隋玉则是敏锐捕捉到了迟嗣眼中的失落。
他没有提及江婉,只是说起了那根白玉簪的事情。
“你要买那根白玉簪?”迟嗣皱眉。
他明明没有把白玉簪的图片放出来,隋玉却主动提及。
这一点,他还真是不由得多想。
难道是江婉要么?
可是江婉既然想要,为什么不主动来找他?
这一个又一个问题,都带着厚厚的迷雾,让迟嗣纠结无比,想要主动去探寻、揭开。
“没错,你开个价,多少钱都行。”隋玉淡淡道,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
“这个不行,多少钱我也不会卖。”迟嗣同样冷声拒绝。
迟嗣的五官比普通的亚洲人要深邃一些,隋玉的五官则是比普通的欧美人要柔和一些。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黑头发黑眼睛,一个则是金头发蓝眼睛,连人种都不同,但让人打眼一看,竟莫名觉得相似。
而且再细细观察的话,把隋玉金头发蓝眼睛想象成黑色,再把那快要到肩头的卷发撩起来,就会发现两个人的面貌,是真的在视觉上都有些相像。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忽然想要那根白玉簪?”迟嗣主动发问。
说起来,那根白玉簪现在还在李小婉的手中,他应该尽快找个时间要回来。
毕竟现在看来,那根白玉簪并不属于她。
隋玉捏着下巴,没有说出江婉的存在,“因为想要,觉得它和我应该有什么说不出的缘分。”
说着,他打量着迟嗣越来越沉的脸色,轻笑出声,“或许是我前世妻子的遗物也说不定,我总梦到它被一个女人戴在头上。”
这倒是实话。
尤其是江婉出现后,他得知江婉的身世,脑海中也总会时不时多出一些画面。
迟嗣的脸色,几乎黑如锅底。
隋玉还真是敢胡说八道。
他要是江婉前世的丈夫,那自己是什么?
孤魂野鬼么?
“隋先生,这些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毕竟地下的东西,邪门的很。”他出言恐吓。
隋玉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无所谓了,我这副身体,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迟嗣头一次对隋玉生起这么浓厚的反感,对于隋玉这差到极致的身体状况,他只是冷笑一声,道:“我们是来商议共享文物,进行研究的事情,还是不要讨论无关的事情了。”
再讨论下去,只会伤了和气。
隋玉听后,眉毛轻挑,“你说的对,那我们既然是共同研究,我们不如进行一部分的文物交换?”
那些记录着江婉生前故事的东西,他和江婉都不是很需要,他想要换一些江婉的遗物,最好是生前常用的东西,这样或许能让江婉想起来更多。
好巧不巧,迟嗣想换的也是那些东西。
他甚至想把江婉换过来。
两个人再次针锋相对,这一次的冲突感,明显比刚刚要强许多。
“隋玉,你要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迟嗣眼神微暗,眸底深处,已然泛出了淡淡的杀气。
大家都是同一条道上的人,隋玉甚至更黑,他可不怕迟嗣,只是微微笑道:“原因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由你——”
迟嗣既然也能找到那些陪葬品,并肯花费这么多时间来研究,身边甚至还跟了个李小婉,他相信迟嗣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现在是秋天,包厢没开空调,迟嗣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但隋玉的大衣却从始至终都没脱下来过,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依旧泛着苍白。
只是,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显现出半分弱势。
迟嗣愈发不悦,他捏紧了拳头,随手点起一根烟,但隋玉却立刻制止,“抱歉,我身体不好,闻不了烟味。”
对此,迟嗣愈发烦躁,但也只能掐灭手中的烟。
最终,还是隋玉先行退让,他想获得更多的江婉的日用品,也想获得那一根白玉簪,“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想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相互交换一些日用的器皿,如何?”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式。
迟嗣却还是有些不情愿。
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江婉的那些物件,哪一件不是他从天下各地搜集而来?
现在,却要和这个洋不洋土不土的混血病秧子分?
但东西和人毕竟都在隋玉的手中,他也只能答应。
手机铃声响起,迟嗣正要商议交换的物件和日期,就见隋玉食指比在唇间,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了?忽然打电话。”隋玉的语气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没了平时的冷厉。
看着隋玉反常的模样,迟嗣感觉眉心一跳。
紧接着,意料中的声音就传来。
“做饭的阿姨教我做了…蛋糕?是这么说么?我做好了,味道还不错,今晚要回来吃么?”
阿姨讲的是粤语,普通话很塑料,江婉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是什么,做的过程中也是十分艰险,还是江歌起床后,才告诉她她做的东西叫蛋糕。
隋玉有时候晚上会在外应酬,江婉不知道今晚隋玉回不回,便让江歌教自己用电话联系隋玉。
江歌正要去上班,已经对着江婉烤好的蛋糕大快朵颐起来。
江婉则是忐忑的听着隋玉接下来的话。
她在家里实在不知道做些什么,就想着给大家做点饭菜,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些奇怪的器皿做东西吃。
隋玉听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犹如冰山融化的雪莲,十分漂亮。
迟嗣就坐在隋玉的对面,木木地看着隋玉对着电信号你侬我侬,听着江婉对隋玉嘘寒问暖,脸色比锅底还黑。
“会回去的,我现在就回去。”
“但是这个时间,路上会堵车,所以可能耽误些时间,希望你能不要介意。”
“没有关系的,我还在做,你来了,应该可以刚好能吃到新出炉的。”
江婉不仅不着急,还松了口气。
她都没想到,做了整整一烤箱的小蛋糕,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被江歌扫荡得差不多了。
“我去上班了。”江歌搂着江婉小声道,亲了一口便跑出去。
江婉和人挥挥手,让人注意安全,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电话听隋玉讲话。
“那真是太好了,正巧我今天下午没吃饭,回去刚好吃你做的蛋糕。”
迟嗣听着,只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烦躁地抿了抿嘴。
二人挂断电话,隋玉才开始谈交换物品的事情,但迟嗣明显没了耐心,他的语气异常的差。
他丢出一沓照片,冷声道:
“这是我的货,你自己挑吧。”
隋玉看着迟嗣失态,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冷意,他同样扔出一沓照片,让人自己挑选。
这一回,合作是谈成了。
就是这份本就不深情谊,是彻底谈崩了,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
迟嗣没带司机,自己开车来的。
他坐在驾驶位上,看着隋玉的劳斯莱斯从车库驶离,他自己则是一根烟接一根烟,迟迟不动身。
他想不明白,江婉为什么不来找他。
反而要去找这个病撅撅的洋鬼子!
他必须要快点见到江婉,他要问江婉为什么不来找他!
狠狠地捶了捶方向盘,他的眼神愈发的阴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