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婚(1 / 1)

看着江婉抖动的身体,南宫厉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不似外人传得那样恐怖。

地上几十盏青铜灯台,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上面红烛流淌,烛光跳跃,衬得气氛十分暧昧。

南宫厉一身红色的大喜冕服,华贵异常,每走一步,那身上的挂饰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很快,他来到了江婉的身前。

“江流韵,你大抵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成了朕的女人吧?”

他笑着扯下了江婉的盖头,眼中的嘲讽和轻蔑似是要溢出来。

……

南宫厉和丞相江家一家都颇有渊源。

而他揭竿造反的原因,除了皇家昏庸无能之外,丞相一家也脱不了干系。

他其实本姓不姓南宫,单姓一个沈。

名字也没有“厉”这样的狠戾恶性,而是十分利索正气的一个名字——不疑。

没错,他原名沈不疑,乃前丞相沈如风的嫡长子。

在他七岁时,皇帝昏庸无度,只知享乐。群臣进谏,他不仅不听,反而大肆处死那些进谏的忠臣,任用恭维他的小人。

他的父亲沈如风,正是那群不断进谏的群臣之首,皇帝对沈如风早有不满。

而江正,也就是现任丞相,江婉那渣父,为了铲除异己讨昏君开心,捕风捉影,甚至在最后伪造了一份沈如风结党营私的证据,呈给那昏君。

沈家因此被无故抄家,族中所有成年男女,全部抄斩,哪怕是下人也不放过。只有不满十岁的孩子可以免其死罪,但男为贱奴女为娼妓,亦是被安上了这辈子不能翻身的枷锁。

江正趁机取而代之,成为了夏国的新丞相。

而沈不疑,沈如风与爱人唯一的孩子,则是被送到奴隶市场去,任人买卖。

他的性格,也在此开始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如果说江正做到这一步,已经能被称为不要脸的小人,那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他素来看不上沈如风那清高的样子,只是灭了他的家族,怎么能解气呢?沈如风的儿子还活着,那他就要再从沈如风的儿子身上出一口恶气!

他把被贬为奴隶的沈不疑买回了府,对外声称是因为不忍心自己好友的遗子受苦,为自己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实际上却对年仅七岁的沈不疑百般凌辱折磨。

春夏秋冬,沈不疑身上都是那副破烂的麻布衣,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做最脏最累的活。

不仅如此,还要受江家上下的欺负。

江府的下人向来自视甚高,看不起别家的下人,江家两位少爷小姐,那更是鼻孔看人。

年幼的江流韵和江流驰,整日以欺辱沈不疑为乐。

在寒冬腊月,竟然逼着沈不疑去府外罚跪。

那一天,是帝京五年来最寒冷的一天,沈不疑跪在府外,浑身冷僵没有知觉,濒临死亡。

在北疆打了胜仗的大将军南宫起回京面圣,在相府的门口, 遇到了这个好友的遗子。

干瘦疲弱的男孩,在寒冬中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冻的青紫,眉毛和头发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呼吸都浅得吓人。

男孩快要不行了,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

他的家族无故惨死,他还没有报仇,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呢?

流下来的泪水迅速结成了冰,冻在脸颊上,寒风刺得骨头都在疼。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濒死的时刻,一个身材如父亲那般高大的男人,向他伸出了伸出了双手。

等男孩醒来,罪臣之子沈不疑已经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南宫起从北疆带回来的嫡子——南宫厉。

之后,南宫厉跟随自己的“父亲”回到北疆那苦寒之地,带兵打仗,驰骋沙场。他变得越来越来冷血,越来越暴戾。不久之后,北疆便多了一个杀神,成为了匈奴的噩梦。

可男孩纵使有再响亮的名号,再高上的地位,依旧无法忘却自己的家仇。

皇帝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

于是,他谋反了——

他发誓要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复仇,同时改变这个恐怖的世界。

皇帝几十年的荒淫,将国家几百年的积累挥霍一空,南宫厉只是略用手段,便杀到了京城。

他没有遵从自己小时候的意愿,屠尽帝京。

相反,他非常平静。

因为他长大了,心里不仅有了家仇,同时有了那些可怜的天下人。

国家现在人才短缺,识字的寥寥无几,杀尽贪官,想必庙堂也没几个人了。

政令都无法推行,那天下很快就成了一盘散沙。

为了天下,他只能暂时选择忍——

不过这期间,他会好好的回报对他有养育之恩的相府。

他迎娶江正最宠爱的女儿江流韵入宫为妃,他要好好报答一下自己这位“善解人意”的姐姐——

-

-

……

盖头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白如瓷玉的鹅蛋脸,一双犹如猫眼的美眸低垂,本应俏皮可爱,却因蒙上一层厚厚的白翳变得暗淡无光。

此刻她的眉头微微蹙着,整个人无比惶恐。

她看不到任何事情,眼前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但那盖头被掀开的感觉,却是异常的清晰。

“奴……”兴许是想到,自己现在不是江婉,而是江流韵,她连忙改口,“臣,臣妾拜见陛下。”

看着和记忆中相像的脸,南宫厉剑眉紧蹙,整个人的气势一时间更加凌厉,泛出了阵阵杀意。

他怎么不知道——

名冠京城的相府千金江流韵,成了个瞎子?

而且这周身的气质,也和一个低贱的家奴相差无几。

南宫厉不是傻子,第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你是何人?”

他厉声问道,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看起来杀意十足。

果不其然,从小就被关在柴房,连下人都不如的江婉,瞬间被吓破了胆子。

她仓皇跪倒在地上,回想着相府夫人教给自己的话。

“臣妾前几日上山为陛下祈福,不曾想跌落悬崖,醒来后,双目便不能视物。”

“请陛下降罪。”

她的语气带了哭腔,整个人都不住得哆嗦起来。

大手扼住了她的脖颈,江婉顿时喘不上气来,她努力挣扎,可身材娇小的她,又怎么是南宫厉的对手?

她被轻易的提起来,脸色也变得青紫。

“朕向来厌恶欺骗。”

“看来你是非要朕送你上路了——”

南宫厉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好一个江正,死到临头了,还敢糊弄他?望着眼前和江流韵相像的脸庞,他眼中厌恶更甚。

“我……”

“我是她的庶妹——”

“我…”

南宫厉听到江婉的话,将人丢了下来。江婉看不到,自然也不能凭借本能躲避,她的腰重重地摔在脚踏的边沿上,剧痛席卷全身,她不敢喊疼,连忙跪好,不断地求饶。

“奴错了。”

“奴不是故意犯欺君之罪的!”

眼泪从那无神的猫眼中流出,江婉不断地磕着头。

她不敢说自己是被逼的。

因为夫人曾经威胁她,只要她说出来,相府就会掘了她母亲的坟,把骨头丢到猪圈里去。

江婉依旧不敢违背,她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抛尸猪圈里。

尽管她一直被关在柴房,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埋在哪里。

“是江正舍不得江流韵,派你来朕身边伺候?”南宫厉对江家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对于眼前流着江家血的瞎子,语气自然也极差。

长身玉立,常年在沙场征战的他看起来有些魁梧,和跪在他脚下身材瘦弱娇小的江婉对比十分明显。

江婉一听,连忙反驳。

夫人说过,如果要是牵扯上了江家,她同样会掘母亲的坟——

大脑努力的思考,她立刻道:

“不,不是的——”

“因为奴心悦陛下,所以奴……施计让夫人听命于我,让我替小姐入宫。”

南宫厉看着眼前费力解释的江婉,不自觉的笑了,只是那笑容,是那么的嘲讽。

奴、夫人、小姐……

这是江家小姐嘴里能吐出来的话么?

江正这是给自己送了一个连赝品都算不上的奴才啊——

看来要尽快找一个有相才的人了。

大手按住了江婉的额头,阻止了她不断磕头的动作。

“无碍。”

“那你今夜,就来侍寝吧——”

他可是真诚地想要迎娶江家小姐入宫的,江正给自己送了过来,他自然也要好好宠爱。

冷漠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邪肆,他笑着将人丢到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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