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绯红的办事效率向来高。
在这一众人等还没忐忑多一会儿的时候，宋玉就已经把什么都弄明白了。
别说，幸亏她刚才没有装聋装瞎，把这几十个也一起摁死。
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怎么也得后悔三秒钟。
这帮家伙，简直就是姬无欢那个倒霉蛋儿送给自己的天选工具人嘛！围剿八大家族这事儿他们应该很乐意分一杯羹吧？
毕竟八大家族倒了，上位的可就是他们了。
如此，对两方都是最好的安排。
眨巴了一下眼睛，宋玉笑着看向对面：“虽然你们对修仙界也曾起过不好的心思，好在没有付诸行动，我这个人向来大度得很，不喜欢搞赶尽杀绝那一套，你们懂吧？”
众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下边儿月照城的惨状，浑身一颤，一个字都不敢BB。
这就是你说的大度？这就是你说的不喜欢搞赶尽杀绝那一套？好好好！你强你有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不把我们也一起宰了，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别怕，我这个人是很好说话的，你们神行大陆各个家族互相厮杀的优良传统呢，我也算是略有耳闻，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想不想成为新的八大家族？”
众人一顿，互相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谁不想呢？
谁不想占据最好的洞天福地和种种修炼资源呢？能让自己的家族站上神行大陆的最顶端，这种事情但凡有机会，谁都不会犹豫的！
“您这是何意？”
宋玉抬眼扫了他们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我的意思很难懂么？八大家族不知天高地厚来犯我修仙界，妄图烧杀抢掠，这笔账我是一定要算的。”
“他们也是一定要死的。”
“你们若是不愿意分一杯羹便罢了，我们顶多就多浪费点儿时间，也不是非你们不可，可若是你们愿意出手，所得一切我分毫不取，如何？”
霍群同身旁的常氏家主对视一眼。
两人心有灵犀，一个眼神就已经结成了同盟，这俩属于之前就怀疑八大家族有猫腻，想要扑上来趁他们病要他们命的。
如今宋玉的这番话，倒是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道友此言当真？你敢发……”
“誓”字还没吐出来，霍群的脸色就是陡然一僵，她倒是敢发誓，自己敢信么？
前头还言之凿凿对着天道发誓，说要放过姬氏族人的，结果后脚姬无欢一死，她不该灭门还灭门？这誓言就跟狗屁一样，信不得！
绝对信不得！
似是透过霍群的表情看穿了他的想法，宋玉坦然一笑：“发誓还是不必了，我即便发下一万个誓言，你也不见得敢相信。”
“这样吧，我跟你们交个底。”
“我们要灭掉八大家族，是因为已经杀了他们近十万修士，这是解不开的死仇，即使不为我们自己考虑，也要为了宗门后辈考虑，决不能放敌人苟活于世。”
“至于你们这十几家，同我们修仙界有什么仇怨么？”
“无缘无故给自己添十几家敌人，我还没那么疯，只要你们日后不要脑子发癫想着再次入侵，修仙界六洲和神行大陆之间就能相安无事。”
“这下懂了么？”
众人仔细想了想宋玉的这番话，发现倒是说得很中肯。
她也确实没有说谎的必要，傀儡加修士带了这么多过来，堪称大军压境浩浩荡荡！毫不夸张的说，任何一个家族都能被她推平。
“既如此，我们愿意替道友分忧！”
宋玉扯着嘴角一笑：“哎？什么叫替我分忧？你们自己不是也能得利嘛？如今可正是最好的时机，八大家族的精英被我宰了大半，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不过我得提醒你们，速度要快，不然那帮家伙听到风声可不会在原地等着你们去杀。”
得像她带人围攻姬氏一样，主打一个快准狠！
众人听罢，连忙对着宋玉躬身施礼。
正当他们要走的时候，宋玉却忽然语气幽森地说道：“凤氏留给我，哦、还有，你们之中若是谁想通风报信，可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一定没人想步姬氏的后尘吧？”
众人：“……”
“不敢，不敢！！！”
……
目送这群天选工具人离去，又看了看下方快要结束的战斗。
宋玉长长的眼睫低垂下来，遮掩住眼中刚刚弥漫上来的嗜血之色：“绯红，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宿主我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啊？”
“你瞧，我前脚还在担心，万一走漏风声把那些人提前吓跑，后续难免会有些麻烦……嘿，后脚就有工具人送上门来了。”
天助我也啊。
这下子两方共同发动雷霆一击，那些人还能往哪儿跑？
都得死！
遇上她算这八大家族倒霉吧，气数已尽，她不是男主萧衍，不会玩儿迂回平衡那一套，更不会让自己的人委曲求全，谁敢惹上门来，就直接暴力撕碎！
和解？没有和解！
这个世界，无论是林家还是剑宗，她还都挺喜欢的，毕竟待了四百多年，这些人已经被她下意识地纳入自己的羽翼范围内了。
自己的人自己怎么欺负都行，但别人敢碰一下试试？
试试就逝世！
绯红纠结了半天，忽然极为小声地道出一句：「宿主，我觉得……咳……你这斩草除根做的不够到位啊，这些家族一定有外出未归的人，万一……万一……」
「万一这些侥幸逃脱的人后来得了什么大机缘，林家和剑宗不照样危险？」
宋玉被惊了一下！
她惊讶于绯红现在竟然如此上道儿！这都已经不是顺从的范畴了吧？它这是已经被自己染黑了，想跟自己同流合污啊！！！
瞧，这小统子竟然有朝一日会嫌弃她杀人杀得不够干净。
天老爷哟！
“你还是我的统子绯红么？是不是被夺舍了？程序故障了？老子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从绯红的身体里滚出去听到没？”
绯红：「……」
绯红的声音小如蚊蝇：「宿主，你别打趣我，我也很喜欢你身边的这些人啊，不想等咱们离开之后，他们会遭遇什么不测，你就把事儿办利索点儿嘛！」
宋玉忽然朗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好好！你很好！”
“绯红你如今的样子，倒是叫我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任系统，它叫「长随」，有听说过么？”那可真是自己的最佳拍档啊。
自己杀人它递刀，自己犯案它扫尾……
长随从来都不会质疑自己的任何决定，只会跟她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甚至还会帮着她一起瞒着时空管理局各种搞事。
想到这里，宋玉嘴角的笑容忽然冷淡下来。
一双深邃的眼眸中短暂地闪过一丝伤感，虽然转瞬即逝，但她确确实实难受了一下，那时候是她太弱小无能了，才会没有能力保护长随那个家伙。
竟然让它被时空管理局抓回去，以程序崩坏为由销毁了。
是销毁，不是回炉重造。
“销毁”这两个字每每想起，都让宋玉对时空管理局的怨恨更深一层，她后续之所以会那么肆无忌惮地处处同局里作对，如今想来，未必不是一种无能狂怒的发泄。
可能……还有一丢丢的愧疚吧。
那个家伙，是自己漫长生命中，唯一真真正正放到心里的一个存在啊。
绯红见到宿主如今的样子，识趣的没有贸然开口。
它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低落，小统子被回炉重造过，真的没有听说过「长随」这个名字，局里的其他任务者和系统，也都对这段过往三缄其口。
来衍生世界执行任务之前，绯红曾经翻阅过无数资料，想多多了解一下宋玉这个人，但那些资料却有些奇怪。
后来的四百来任系统和任务记录全都清晰可查。
唯独第一任系统和相关的任务资料，是不可查阅状态。
它问遍了自己的同事，没系统知道，壮着胆子去问了一下局里的管理人员，结果那人脸色大变，训斥它不该问的不要问，神情隐隐还有些警惕。
似乎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自那之后，绯红便不再问了。
直到现在，它家宿主亲口说出了这个名字，它才知道第一任系统原来叫「长随」。
倒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长随……长久的陪伴与跟随么？是这样理解的么？
能被如此冷心冷肺的宿主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它想必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系统吧？绯红倒是很想跟这个远古同事见一面了。
举起小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
绯红才略显不安地轻声开口：「宿主，我没有听说过，它也像我一样，被回炉重造过么？宿主你要是想念它的话，我可以尽力帮你找！」
尽管它知道，查找一个被刻意抹去痕迹的系统难如登天，还有可能引起局里的警觉，绯红却还是想试试。
不为别的，它不想宿主再露出这种神情了！
心里不舒服！
宋玉眸光一冷，可很快这抹冷光就被讥诮替代，这讥诮当然不是对着绯红的。
“不必麻烦了，你找不到它的。”
我也永远都没机会见到它了。
那个家伙只是一个超级智能，它没有灵魂，只有程序，被销毁就是真的死了，彻底不存在了。
即便是重新制作一个长随出来，它也不再是它了。
“好了，绯红你不必在意我的话，就当……你就当我是临时发癫，你不是它，我也不会把你当成长随的替代品，你就是你。”
第二个愿意尽力配合自己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