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叫陈元芳,出生在偏僻的陈家村,从饥荒年代中活了下来,嫁到了王家村,育有两儿一女,丈夫勤快,孩子孝顺。
对于生活在九零年代农村的人来说,算得上是朴实而又幸福。
可是,在两个儿子都成家后,陈元芳的男人可能是觉得这一生的任务都完成得差不多了,生了场病,很快就丢下了一大家子而去。
没有了男人的陈元芳从一开始的一家之主,慢慢地变成了两个儿子家的附属品。
明明才四十多岁,脸上已经开始有了沟壑,满头的秀发也早已变得灰白。
看着陈元芳还是个壮劳力,两个儿子儿媳谁也不愿意便宜对方,美其名曰轮着尽孝,陈元芳跟着两个儿子一家一个月。
实际上,则是拼命地使唤陈元芳这个劳动力。
每逢陈元芳到哪个儿子家的那个月,往日里能够闻见肉味的儿子家里只有顿顿素菜。
长期劳累加上生活上被苛刻,偶尔遇见儿子家吃肉的时候,原身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这也就落下了话柄,两个儿媳都在外面说另一家苛待婆婆,每次婆婆到自己家的时候,都像饿死鬼那般。
村子里的人不知实情,看见陈元芳的时候都不免多打量几眼,落到了原身的眼里,就是村子里的人因为自己死了男人在说自己克夫。
对于男人的思念和生活的重担压在了原身的身上,让她愈发地沉默起来,看起来更是孤僻。
在村子里和人遇见的时候,对方打招呼,她顶多就是点个头便急忙逃离。
再加上两个儿媳的有意渲染,村里的人都认为陈元芳死了男人之后大受打击,精神变得有些不正常。
其中,包括她的两个儿子。
等过几年,原身的身体素质再也没办法让她去干重劳力的农活时,两个儿子家又开始推搡起来,谁也不愿意养这个看起来阴气沉沉的老妈。
为了陈元芳的归处,两兄弟吵了很多架,最后,得出一个结果,让陈元芳搬到之前那泥土垒成的老房子里去,两兄弟每家给点粮食,让其自力更生。
一脸迷茫病着被送到土墙房的陈元芳很是迷惑,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大半辈子的两个儿子怎么就变得这么残忍冷血呢?
明明之前也都是孝顺的孩子啊!
可是,没有人来回答原身的问题,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年久失修的土墙房的地基被泡软,倒下来的土墙正巧砸在了原身的身上,要了其性命。
等到村子里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白肿胀。
死后,陈元芳的灵魂飘荡在王家村的上方,看着一大帮子给自己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其中,真心难过的,大概只有原身的女儿吧。
那两个儿子在得知老妈死讯的时候,甚至有点暗暗庆幸,觉得总算是摆脱了一个大负担。
再加上办丧事,两家又收到了不少的丧仪,可以说,从得知陈元芳死讯的那一刻开始,很长时间内,这两家子都是欢乐的。
门框上白底的对联和堂屋里灿烂的笑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深深刺伤了原身的心。
好不容易遇见了炮灰逆袭系统,陈元芳舍出了自己一半的魂力,让元芳来帮忙完成自己的心愿。
心愿一:不再当两个儿子家的牛马,脱离两个儿子家,让两个儿子后悔。
心愿二:好好对待那个被忽视的女儿。
接受完原身的记忆,元芳倚靠着身后的柳树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这是陈元芳个人的悲剧,还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剧。
在元芳的记忆中,她看见过很多为了子女奉献一生,到最后,连句好都没得到的人。
元芳现在穿越来的时间,正好就是原身男人走了小半年,陈元芳已经在两个儿子家轮流住了各三个月,此时正巧又轮到了大儿子家。
七月的天气,太阳正毒,地里的的庄稼晒卷了皮,地里的土晒得滚烫,饶是坐在柳树下,元芳身上的汗依旧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拿手背揩了一下流到眼皮上的汗水,元芳深觉再也不能这么坐下去,这样闷热的天,再不喝点水,只怕是要中暑过去。
上一世的原身不就是中暑倒在这柳树下,一直到傍晚天气凉爽,村里人出来干活才发现的。
起身之后,元芳找来一根棍子,拄着摇摇晃晃地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王家村背靠青山前面一条小溪,家家户户又在院子里种得有果树给家里孩子打牙祭,越靠近村子,便觉得越凉爽。
村口的大枇杷树下,几个村子的妇女聚在那里拣着自家的烟叶。
王家村像附近的几个村子一样,家家户户种有烤烟这种经济作物。
这个月份,正巧就是收摘的季节。
地里长好的烟叶被勤劳的农家一片一片将微黄的叶片弄下来背回家,绑在竹竿上,挂在烤烟房里烘干,最后,再由家里的大人按着烤烟叶的成色,分成了不同级别,打包捆好,按期拉到烟站去卖。
没烤干的烤烟叶又大又重,弄回来这些事都是大人在弄,一般家里的孩子都是帮着将那弄回来的烤烟叶绑在竹竿上。
每逢收烤烟叶那天,全家老小都好一顿忙活。
但是,像这种拣烤烟叶便属于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活。
要不是担心家里的小孩认不清成色,分错了级别,少卖了钱,这活,完全可以丢给孩子去干。
所以,这活,一般都是留给家里的妇女干,全当是让她们在忙碌的炎炎夏日得到一个喘气的机会。
家里的男人则是到地里去继续伺候着那些金贵的卷烟叶树,隔个几天就要搬一轮新长出来的卷烟芽,就生怕卷烟叶的成分被抢走了,长得不够肥大。
“妈,妈,饿,饿……”
一个两岁多,穿着开裆裤,脸上挂着哭过后痕迹的小男娃赤脚踩在土路上,摇摇晃晃地朝着村口枇杷树下的女人们走过去,边走,还边哭嚎着。
“千子媳妇,那不是你家小合吗?怎么了,这又是?”
正在谈笑的妇女们听见哭声都停了下来,村长家的大儿媳妇抬头瞟了一眼土路上的小崽子,伸手拐了一下身旁妇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