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
江泠晚赶着洗澡睡觉,第二天还有课。
沈书礼却不让她睡,在纸上默下他在用的所有号码,递给她:“我的号码。”
以防意外再次发生。
江泠晚甚是感动,把字条收进包里:“谢谢沈先生,我会随时带在身上。”
这一举动,又惹他不高兴了。
真是鸡同鸭讲。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沈书礼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我的意思是,让你背下来。”他忍着呼之欲出的怒意,提醒她。
江泠晚顿了顿,困得不行,头也不回地钻进被窝里:“太晚了,明天背。”
沈书礼眸光发冷,抬手就跟拎小猫一样,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扔到书桌前,没好气道:“现在背。”
语气凶巴巴的。
他向来讲究效率,认定了要做一件事,必定要立刻去做,并且快速完成,绝对不会拖延。
会成习惯,而他早已将自律养成习惯。
江泠晚困得直挠头发,强撑着下巴,嘴里嘟囔着他的手机号,私人的,工作用的,加起来七八个。
心思完全不在背号码上。
一遍一遍地骂他神经病,哪有正常人大半夜逼着她背号码。
就说跟他这种怪咖同居,绝对会疯掉!
沈书礼洗完澡出来时,书桌前的女人已经昏昏欲睡,一看就没认真。
她还真是……
一点也不把他放心上啊,背个号码有这么困难吗?
他看几遍就能背下来了。
听到男人出来的声音,江泠晚立马撑起脑袋,假装自己在刻苦学习。
“背下来了吗?”沈书礼来到她身边,拉来椅子坐在她身旁,俨然一副严师的模样。
江泠晚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背下来了。”
都成年人了。
他总不至于像检查小学生背课文那样,当面抽查她吧?
才在心里这么想。
沈书礼拿来一张空白的纸,唇边泛起笑意:“默下来。”
语气不温不怒,声音也不大。
却跟雷声一般,“轰”的在她脑里炸响。
困意消散得一干二净。
沈书礼,你他妈有大病!
幼稚不幼稚?
“怎么?默不下来?”
一点也不出乎他的意料。
他就是故意的。
甚至在去警局接她的路上,戒尺都准备好了。
默不下来是真的默不下来。
打也是真打。
虽然没怎么使力,但手心还是火辣辣的疼。
真是条狗啊!沈书礼!
到底还是强行背了下来,并且铭记于心。
江泠晚在心里诅咒了他一晚上。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上课,被班上同学笑话了一早上。
江泠晚生得好看,肤色瓷白细腻,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但不受欢迎。
原因跟她拒绝过班上一个白人的追求有关,也有不少人嫉妒她的美貌。
于是所有不喜欢她的人,组成联盟,专门针对孤立她。
时常在背后嘲笑她的口语不好,连带种族一起歧视霸凌。
但江泠晚毫不在意,也没放心上,循规蹈矩的学习。
背地里发奋图强练习口语,把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全录下来,回家再反复复习,努力跟上课程。
直到有一天,她被几个白人骗到天台上,关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校园清洁工救了她。
回到家后,故作坚强的江泠晚再也遏制不住地掉眼泪,颤抖着手拿出白天的设计本,更加发奋地学习。
而这段时间,沈书礼忙于创业,又赶上毕业季,学业跟工作都很忙,基本没怎么关注她。
当然,江泠晚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自从背号码到现在,她觉得沈书礼嫌弃死她了。
根本没有跟他沟通倾诉的欲望。
只能擦掉眼泪,咬碎银牙往肚里吞。
沈书礼回来的时候,扫到桌上设计本上的水光,滴落的泪迹未干。
这只金丝雀有心事。
“遇到困难,为什么不找我?”他单手插进裤兜里,缓缓走近她,弯下身子看了看。
果然,眼睛红肿得跟核桃似的。
江泠晚郁闷得很,不觉得沈书礼会有这个好心,到学校帮她讨回公道。
他最讨厌麻烦。
“找你有用吗?”她闷闷不乐地反问他。
这周过来,沈书礼确实挺忙。
学校有个学术交流会,加上Aidan那边盯上了一头巨肥无比的羔羊,宰一顿怎么也能分个十来亿。
沈书礼凝视她片刻,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仅仅三天,不知沈书礼用了什么方法,霸凌过她的同学都排着队来找她道歉,态度好得跟儿子认妈似的。
这三天,他难得有了时间,陪江泠晚上学放学。
也不是难得有了时间,而是为她推了行程,而那只肥美的羔羊,全入了Aidan的口袋。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金丝雀……只有一只。
当然,江泠晚不知道,沈书礼自然也不会跟她说这些超纲的话题。
霸凌问题解决以后,江泠晚感动坏了,也觉得他牛逼坏了,高兴地抱着他:“沈先生,你真好。”
“保我自己颜面罢了。”沈书礼心里是高兴的,但表情是冷淡的。
“毕竟你在外面,丢的是我的脸。”
江泠晚:“……”
是了,江泠晚的社交圈只有开学时认识的那几个同胞,偶尔能聚在一起聊聊天。
她在同胞面前丢的脸,都算在沈书礼头上,怪他这个“哥哥”,保护不了“妹妹”。
这三天里,沈书礼同她出入校园,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加上江泠晚对外宣称他是她的哥哥。
就有不少女同学,求她帮忙给沈书礼递情书。
江泠晚也照办了,如果他能大发慈悲看上别的金丝雀,再好不过。
既能完美脱身,又能保自己一命。
毕竟沈书礼往后会跟林舒禾在一起,然后为了林舒禾亲手杀死她。
跑路是肯定要跑路的。
没想到,情书在沈书礼手里成了碎片。
眸光寒得可怕,瞳仁深邃凌厉,像阴鸷又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她。
“你把我当什么了?是个女人都能睡我是吗?”沈书礼的语气相当生冷,握她手腕的力道十分大。
江泠晚在心里回答:难道不是吗?
本身他们之间就没有感情,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往后林舒禾略施手段,就可以轻易得到他的心。
但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她选择认命,服软:“没有,沈先生,我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沈书礼气得起身就走,留下一地的纸屑。
他甚至没看一眼。
一走就是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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