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沈知溪提拔为副城主了。你那边如何,有没有物色好新守备人选,要是没有的话,你可得一直留在襄阳帮我管理襄阳守军。”
“殿下,您真是个无赖,您就是这样把蒋毅给拿捏的死死的。”
陈清摇摇头说:“非也,我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在处理瘟疫事件中,柳云裳确实很得军心,但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襄阳,她从军中挑了几个人选,结合沈知溪的意见给公主两个人选。
一个是原先的副将,一个是千户。
公主见了两人,虽然千户能力更强,但她选择了副将,毕竟从副将提拔,更加的名正言顺,原先的那个千户,顺势提拔为副将。
柳云裳也算是完成使命。
公主每日都要处理城中事务,幸好沈知溪十分好用,陈清用的十分顺手。
沈知溪虽然古板,但还好,并没有对公主管理襄阳表现出不愿意,这点倒是有些出乎柳云裳的意料。
陈清对着她眨眨眼,表示,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襄阳在陈清的管理下,各行各业有序发展,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之中自然也有沈知溪的功劳。
一日,柳云裳收到了一封密信,谢韵传来的。
夜晚,她来到陈清的居所,将信给了陈清。
密信内容很简单:西南军中出了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名叫银临,无人知道他的过去,仿佛此人从天而降。
陈清手上拿着密报,脸上表情是笑非笑。
柳云裳猜想,陈清逼迫蒋毅离开的场面定然不光彩。
果不其然,她听见陈清说:“云裳,我大婚那日,他曾来过长安,他说,他愿舍弃一切,只为我能跟他走。”
柳云裳将身边的酒壶扔给陈清。
“你定然用十分恶毒的言语逼迫他离开,用那种他大抵此生都不会原宥你的言语。”
陈清仰头将手中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自己又拿了一壶。
“但我从未后悔,我们国家,外有群狼环视,内有邪教作祟,朝堂上那堆人,只会为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我怎么走的了。我很高兴,我为陈国培养了一个战神。来,陪我喝一个。”
柳云裳陪着陈清将酒一饮而尽。
她明明瞧见陈清眼角滑落一点泪水,家国大事,不应由一个公主来操心。
“云裳,以你的本领,不该只做一个六品官员的妻子,我知道你内心对朝廷有气,你以为我没有吗?李世欢一个探花,江南盐务明明做的很好,本应入阁,却被排挤到工部,我也恨。”
陈清抓着柳云裳的手说:“你还记得边城军吗?”
柳云裳自然记得,永不会忘,那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是军魂,也体会到什么是“亡,百姓苦。”
“陈国还有很多个边城,现如今长安的繁华,不过是假象,白莲教依旧潜伏在暗处,不知何时,引发内乱,外有楚国蠢蠢欲动,预备瓜分陈国的疆土,我们要靠谁来守住边疆,难道是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吗?”
陈清的话,狠狠的击中了柳云裳。
她想,或许自己是醉了。
“可那又如何?殿下,我能如何,天下有识之士又能如何,他们无处施展抱负,这样的人才选拔、官员任用制度,就注定了他们悲剧的一生。”
柳云裳又喝下一壶酒,她用力将酒瓶掷于地上。
站起来指着一处说:“为什么王阳那样的人能做襄阳城主,殿下,您应该很清楚才是。如今的官员在乎的真的是百姓吗,不,他们在乎的是上级的想法,他们整日里专研的,是如何有个漂亮的政绩,获得上级的提拔。”
陈清酒量没有柳云裳好,她晃晃悠悠的起身指着长安的方向说:“总有一日,我要打破这样的制度。”
柳云裳伸出手,陈清将她的手抓住。
“你跟不跟着我干,一同将陈国变强。”
“干。”
两人都有些醉了,柳云裳吩咐宫女扶陈清去休息,她摇着头慢慢出门。
天上的月色好美,不知世欢此刻在做什么,按着日子,估计启程去楚国了。
柳云裳低着头想起另一人,她心中有些难受,那人此刻在做什么,应该正在长安波谲云诡争斗中。
或许,他失忆,是件好事,至少,让他学有所用。
这样的结果,许是上天都见不得他将一身本领都隐去,只为陪一个女子游戏人间。
“呵,呵呵。。”,柳云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或许,如此,才是我们最合适的归宿。”
“参见县主。”
柳云裳的思绪被沈知溪的声音拉回现实。
“早就过了下衙时辰,沈大人,还未回去?”
沈知溪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柳云裳,握着公文的手紧了紧,神色自然的说:“有急事,需要夫人定夺。”
柳云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沈知溪立刻恭敬的退后一步。
“若是夫人不方便,我明日再来。”
“云裳,让他进来。”
陈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知溪本来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他心跳有些快,耳尖有些红,不敢直面柳云裳。
柳云裳低头笑了笑,看着沈知溪摇摇头,转身离开。
沈知溪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走进了陈清的院子。
陈清此刻,正半躺在美人榻上自顾自的喝酒,身边无人伺候。
沈知溪见到这样的场景,立刻退出房门。他站在门口低声说:“打扰夫人了,臣明日再来。”
“进来。”
陈清的声音冷静霸道,不容人拒绝。
沈知溪站在门口,陷入天人交战,最终,他心一狠,推开房门,再次进屋。
但他只是站在门口,不敢进一步,双眼平视地面,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
他还未汇报事情,陈清霸道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立即跪下说:“臣不敢。”
他微微发抖的身子,暴露了他的紧张。
他在害怕,害怕梦境中的事情在现实上演,他有些厌恶那个在心中怀揣着对公主不敬想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