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郊外一处地下宫殿,一个半裸着上身的男子坐在温泉药浴中,他手中把玩着一个短箭,眼神晦暗不明。
男子长相偏阴柔,面色苍白,但身材很好,可惜肩背上有不少伤疤。
一个劲装女子走进来,对着男子行礼道:“神使,她们出长安了。”
那个男子收起短箭,脸上浮现出痞痞的笑,自言自语道:“很好,柳云裳,我们又要见面了。”
他伸出手说:“给我。”
劲装女子有些迟疑道:“神使,这药服下,会武功全失,记忆全失,您真的要吗?”
男子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的说:“给我。”
神使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劲装女子不敢再多言,立刻将药奉上。
男子起身披上黑色袍子,赤着脚,来到大殿中,大殿上左右两边站着不少身穿白色袍子的人。
“参见神使。”
男子坐在高位,脸上充满了厌世的神色说:“我要外出一段时日,我不在的时候,教中一切事务由左使负责。退下吧。”
“是。”
“右使,记得完成任务。我走了。”
男子说完,抱着手慢悠悠的踱步离开。
右使在后面追了两步低声呼唤:“神使?”
男子朝着后面挥挥手,离开了这座地下宫殿。
......
这些日子,柳云裳被谢韵照顾的很好,身上的外伤也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就是内力还没有恢复。
云城是苗族的聚居地,苗族人擅种药,所以云城历来都是医家常去之地。
柳云裳一行三人倒也不打眼。
柳云裳稍微好些了,就让马车加快速度前行,她急切的想去云城,找萧杭。
“吁”王安看着前方有人,立刻紧急刹车。
有一个青年男子神智不清的站在马路中间,看到马车来也不躲。
幸好王安车技还不错,及时停下。
柳云裳被甩的撞到车壁,差点将伤口撕裂,疼的她皱眉。
谢韵立刻查看她的伤势,马车前面的帘子风吹开,那男子看见柳云裳,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他立刻走到马车旁说:“晚娘,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
谢韵冷冷看着那个男子说:“什么晚娘,你认错人了。”
男子拉着车帘不肯松手。
“我是李世欢,晚娘,你不记得我了吗?”
瞧着男子的眼神,他看向的是柳云裳。
柳云裳抬起头说:“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了,王安,我们走吧。”
王安抓住李世欢的手说:“兄台,请放手,我们要离开了。”
李世欢紧紧的抓着车帘,眼眶微红,不肯松手。
王安手上用力,一把将他掀倒在地。
“对不起了,兄台,我们赶时间。”
王安重新驾起马车离开,而李世欢一直在后面追。
他一边追,一边大声说:“晚娘,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马车上,柳云裳透过窗帘偷偷看李世欢。
她从未出过长安,怎么会是什么晚娘。
谢韵调侃道:“云裳,什么时候的风流债。”
柳云裳喝了一口药说:“我加入皇探前从未出过长安,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太奇怪了,什么晚娘,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他有问题。”
柳云裳皱着眉说:“这药太苦了,我想萧十一了。”
她喝完药后赶紧吃了一颗糖,才稍微好些。
“我怀疑他是白莲教的人,如果到了同城,他还跟着,不妨试试看。”
谢韵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夜晚,他们到达同城,同城是个小地方,只有一家客栈。
第二日一早,他们出发前,果然又瞧见了李世欢。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大堂,看着柳云裳出来,立刻上前去,想拉柳云裳的手,却被推开。
柳云裳看着他说:“我是长安人,这次是第一次出长安,我不是你的晚娘,你认错人了。”
柳云裳脸色苍白,四月的天气还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李世欢还是从她衣服的间隙,看到了她的伤。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找到你,才让你掉下悬崖的,是他们救了你,对吧,然后你不想理我了,就假装不记得我了对吗?”
李世欢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了,他想触碰柳云裳却又不敢的样子,让人看着很心疼。
若是装的,只能说这个人的演技太高超。
柳云裳看了王安一眼。
王安使出七成功力给了李世欢一掌。
李世欢毫无抵杭能力,被打的吐血倒地不起。
王安收回手掌,有些疑惑的说:“什么时候,我如此厉害了。”
谢韵看着李世欢的样子说:“云裳,不像是装的,确实没有武功。”
柳云裳冷冷地看着他说:“白莲教会派一个毫无武功的书呆子来做内应吗?”
谢韵摇摇头,她指着李世欢说:“他不仅没有武功,也没有易容,实在不像是个探子,或许,世间真的有两个人十分相似。”
柳云裳缓缓的走到李世欢面前,将他扶起来,从怀里拿出一袋子钱递给他。
“抱歉,我确实不是晚娘,这些算是我们打伤你的赔罪。”
李世欢呆呆的看着怀里的钱袋,眼角有些湿润,他低声说:“晚娘,你真的不认我了吗?”
柳云裳三人已经出门上了马车,他似乎才反应过来。
追着出门去,今日的同城大雨,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李世欢就这样一路淋着雨追着马车。
马车太快,他不得不加快脚步,但他身上有伤,如何追得上马车,在青石板路上,他脚下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直到他再也看不见马车,累的再也起不来。
此刻他才惊觉,晚娘真的离他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他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淋在他的身上,和着他的眼泪一同滴落在泥土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头上出现了一把伞,他连忙将脸擦干净,是他的晚娘不忍心,又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