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哥想将手伸入怀中,那一刻,他的眼前闪过家门口的桃树,这个时节,家中的桃树已然开花了,可惜,再也吃不到家中的桃子了。
这场仗持续到深夜,秦军依旧没能讨到便宜,边城军篝火升起,一大群伤兵聚在一起,喝着非常稀薄的粥,吃着十分硬的玉米馍馍。
是了,自从夏将军被抓,就没有粮食送来。
此刻,这群士兵又累又饿。
有个断了手臂的士兵问:“你说,边城的老百姓能记得我们的名字吗?能知道我们都干了什么吗?”
“记得,一定记得。”王安手里拿着一罐酒走过来,与士兵们一同喝酒聊天,好不畅快。
柳云裳和萧杭坐在山丘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萧杭脸色苍白,握住剑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柳云裳轻轻拉着他的手,关切的说:“萧十一,你怎么样了,如果再有战事,你不能出手了。”
萧杭感受到柳云裳掌心的温度,这个温度温暖着他的身体。
他也只是个弱冠少年,单薄的身体,似乎撑不住这巨大的责任。
“没事,我还可以撑住。”
柳云裳压下心中的担忧,轻轻将头靠在萧杭肩上。
明日若是兰陵大军还不到,他们真的撑不住了。
距离兰陵援军来还有1日。
边城
边城的县令和总兵显然是知道了边城军的消息,已经坐不住了,他们当机立断的选择先对清平公主这个监军出手。
反正都是死,不如彻底反了,搏一搏,把边城军堵死在外面。
一队人马悄悄的将清平公主的院子围起来,刘县令挥手,无数的利箭射进院子他没有打算发生正面冲突,只想速战速决。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们打算的那么顺利,院子里毫无声响,刘县令意识到不对,看着身边的一个身着黑袍的人。
黑袍人明显有些紧张,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说:“不可能,她一定在院中,我临走前给她下了药。”
这个黑袍人不是别人,正是裴女官。
刘县令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个女人是上头安排来的,他还不能得罪。
刘县令示意身边一人进去查看。
那人走进院子,院中空无一人,房间里也没有人。不仅仅是清平公主不见了,连带着她的护卫蒋毅,和兰陵来的那些都不见了。
刘县令本以为事情十拿九稳,谁知,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戏耍,当即下令,找到人者重赏!
一队士兵冲进院子开始寻找。
而此刻,陈清和蒋毅就藏在院子偏房衣柜的后面,他们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幕,边城他们不熟悉,与其在外面,不如就藏在他们眼皮底下。
陈清手上有柳云裳给的验毒神器,知道裴女官下药的那刻,就做好了准备。
衣柜后面是临时挖出来的一个洞。
洞不大,陈清算是身材苗条,蒋毅也不是健壮的人,可两人同在一处,总是有些挤。
不可避免的就会有些身体接触。
蒋毅是个害羞的人,虽然面上不显,但动不动就耳朵红。
陈清看着蒋毅的侧脸,恶作剧心起,悄悄咬了一口蒋毅的耳朵,她似乎就是喜欢捉弄他。
蒋毅下意识往后一退,却退不了,他冷不丁的被陈清一咬,口中无意识的轻哼一声,用宠溺的语气低声说:“殿下。”
陈清看着蒋毅的眼神,轻轻靠在他的身上说:“算日子,明天兰陵军队才到,若是今晚,秦军再次进攻,怕边城军就撑不住了,若是他们撑不住,我们也没有活路。”
不得不说陈清分析的非常正。
“有时候,我真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人来救。”陈清有些自责。
蒋毅看着陈清的眼睛,鼓励她道:“殿下,您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面对危险,临危不惧,面对敌人,能从容演戏骗过他们,估计他们现在还以为殿下不知道和属下在哪里厮混。”
陈清听着这话很窝心,她即便外表再坚强,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用稚嫩的肩膀撑起清平公主的名号。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估计他们没有找到人,离开了院子。
另一边,众人翘首以盼的顾长洲终于带来的精锐部队到了边城。
他趁着夜色,施展轻功飞上城墙,悄无声息的将城门口的守军解决。
一千精锐冲进城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刘县令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顾长洲的人马围攻。
经历了两个时辰,顾长洲彻底将边城控制住。
陈清坐在总兵府的上首,对着顾长洲说:“顾大人,你即刻带领精兵押送粮草去边城军驻地支援。”
“是”顾长洲领命离去。
陈清坐镇边城,将叛国之人全部下狱,又命原边城军的县丞等未涉及叛变的人暂代职位,安排好一切后,已是深夜。
陈清来到狱中,看着裴女官,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人。
裴女官是逃跑的时候被抓的,衣服上都是泥土,显得有些狼狈。
陈清站在牢房外面,看着她冷冷地说:“我哪里对不住你,让你背叛我。”
裴女官坐在地上,她大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驿站的时候。”
裴女官抬头怨毒的看着彻陈清说:“我当时就该一刀杀了你,没想到,呵呵,成王败寇,我认栽。”
对于裴女官的神情激动,陈清十分平静地说:“你不说,我都能猜到,无非是我那远在封地的大哥哥许给你什么承诺,让你背叛我。”
裴女官听见她提及大皇子,猛地一下站起来,紧紧的抓住牢门大声说:“不许你提及他,都是你们的错,他才被迫离开长安,都是你们,我才和他分离。”
陈清后退一步,仿佛看死人般看着她,对她说:“看在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我给你一个全尸。”
说完,她转身离去。
走到大门口,陈清手捂着胸口,她是真的拿裴女官当姐妹的,可她竟然背叛了自己。
“蒋毅,派人将裴女官的尸体送到我大哥哥的封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