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的字迹娟秀而整齐,充满了女性的细致与耐心。
字里行间里详细阐述了她搜集到的资料与数据,完成度出乎肖恩的预料,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女人。
首先是与三位参加试验农夫的沟通,三位农夫均对这款肥料赞不绝口。
经过初步实验,各种作物的出芽率同比提高了6-10的百分点。
其中约瑟夫提出请求想要增购些肥料用于其他作物的种植,苏珊也表现的很有兴趣。
而安迪因为前阵子Joja会员打折的缘故,掏出了大半的积蓄,囤积了不少Joja化肥工厂产出的肥料,面对功效更好的金坷垃,此时正在烦恼着。
后面则是潘妮搜集的有关鹈鹕镇的人口资料。
鹈鹕镇有700多户人家,总人口大概在2,500人左右,其中从事农业生产的占到九成五以上,不管是猎户,渔夫或者是放牧的,家里院前屋后总会开辟着一两块田地用于种植。
按照潘妮的估算,整个鹈鹕镇已开垦的用于耕种面积大概在3,000亩左右。
因为肖恩的金坷垃肥料更省量的原因,依照一个耕种跨度,每亩地需要30千克来计算。
整个鹈鹕镇大概有90,000千克,也就是90吨肥料的总需求。
以每吨1,500G的定价,整个鹈鹕镇每个耕种期对于化肥的总消费大概在135,000G左右。
一年两个耕种期,因此年总消费数额大概在270,000G,并且还会随着荒地的重新利用而逐步增加,如果肖恩的肥料能把所有的市场都吃下的话。
当然这是以金坷垃肥料的用量和定价来算,如果以普通化肥的用量和定价来计算,可能还要乘以2~3左右的系数。
因为材料基本上随处可得的原因,这27W的毛利润达到了惊人的九成。
肖恩根据潘妮的数据在纸上写写划划。
根据这个利润可以雇佣1~2员工来帮助自己建立金坷垃肥料的仓储~运输~售卖的体系了。
仓库也是现成的,把社区中心那几栋废弃的宿舍楼拿出一栋来,废物利用下就行。
生产的话,因为原材料特殊的原因,只能由自己来完成了。
而且由于史莱姆凝液产出的限制,堪堪能满足鹈鹕镇居民的需求,向外铺开的话,只能等以后找到把史莱姆活体带出来养殖的方法了。
前段时间的布置,随着肥料的生产推广就快要迎来一场大考了,接下来就得看阿比盖尔那边的进展了。
也不知道,那天与她分享计划后,她筹备进行的怎么样了。
肖恩对于这个性格有些脱线的少女还是有着小小的担忧的。
【算了,过几天得空了,去看下她吧,毕竟我还算是她的师父。】
肖恩脑海里浮现了阿比盖尔在皮埃尔监管下,没有自主性,像个提线木偶般机械的干着活,没有元气的脸庞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他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收拾好资料起身,肖恩想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山,跟那三位农夫再详谈下增购肥料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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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迪的农场出来,天空中深蓝的夜色已经开始弥漫,比城市里更遥远的夜空是那么的宁静,肖恩推着车压着路边的杂草,过长的草杆打着轴承与肖恩赤裸的脚背,酥酥麻麻的。
海风带着凉意吹在他的脸颊,带来了些许咸湿的气息。
这里是鹈鹕镇的最南边,肖恩沿着海崖一路前进,旁边数十丈的地处就是山石嶙峋的海平面。
突然在远处海崖的一角有一个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邋遢。
那人独自坐在山崖边,身旁散落着几个空酒瓶和一堆垃圾。肖恩微微皱眉,他认出了那个人——是谢恩。
【这个邋遢的酒鬼买酒到这边喝酒了?】肖恩想起了前一天在酒馆与他不愉快的遭遇。
“已经很晚了哈?”谢恩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带着酒意嘟囔着一句。
肖恩本来想当作没看见,一走了之的,现在谢恩向他先搭了话,也不好无视他。
“嗯。”肖恩轻轻应了一声,停下小推车,走到他的身旁。
等走了过去肖恩才发现谢恩此刻坐在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
他的双脚几乎悬空在海崖边缘,只有屁股后面的一块石头勉强支撑着他的身体。
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和衣角,仿佛随时都会将他吹落下去。而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酒瓶,偶尔喝上一口。
“给,来杯凉的!”谢恩伸手摸索着身边的酒瓶,颤抖的手在捉住酒瓶后变的稳定。
肖恩看着他这副随时要掉下去的样子,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接过酒瓶来。
“生活啊。”谢恩借着酒意感叹着,“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失败?”
“就好像你陷入痛苦的深渊无法自拔,看不到一点光芒?”他举起酒瓶猛灌一口。
“我感觉不管我多努力...我都无法强大到从那个深渊中爬出来。”他的情绪越发沮丧。
“来!陪一瓶!”肖恩为了安慰他的情绪,也把手上的那瓶酒灌了下去,酒精的辛辣顺着舌苔,喉咙直到胃里,最后又反冲到脑海。
“喝挺快啊?是个我欣赏的汉子。”谢恩满意地看着肖恩的举动,“不过别上瘾了,你还有大好年华呢。”
随后他又打开了一瓶,闷头灌了起来。
“对...对不起...”他打着嗝,朝着夜色自语着,不知是跟自己人生还是跟别的对象说着。
“我...我的人生...是个可悲的笑话...”此时的他明显是喝醉了。
“我为什么要挣扎呢?...”他抽咽着,情绪接近崩溃。
尽管和谢恩有过不愉快,但面对此时有轻生念头的谢恩,这些不愉快都是小事。
“刺啦~”肖恩打开了一瓶酒,又陪他喝了一口,默默的当着情绪的垃圾桶。
“我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谢恩又灌了一口。
“我只是...风中摇曳的一片垃圾...”他踉跄的站起身,蹒跚的步伐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
肖恩连忙也站起身,护在他身边,免得他一失足就掉下海崖。
“我最近经常来这里...往下看...”他手臂大张,双腿岔开呈“大”字状,单手拎着酒瓶,走到悬崖边,伸头看着下面。
“这是控制我人生的最后一个机会...这些悬崖...”
“但...但...”他打着酒嗝,“...但是我太害怕,太焦虑。就像平时一样...”在肖恩惊心胆颤中,他整个人横趴了下来。
“...我的人生就是工作,睡觉,吃喝...到... 自我仇恨的沮丧心情。”他的嘴里混杂着泥土,酒水与唾液顺着嘴角滴落在草根上。
“为什么我还要继续?告诉我...告...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应该现在马上从悬崖边上滚下去...”他向肖恩问着,也是向自己问着,他想得到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