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者的血液”这几个字被这个一直受占星者压制的囚徒刻意加重语气。
提到自己故意让弗克亚被抽取的血液,闹脾气的占星者终于安静下来,他将脑袋埋在亚蒙蒂尔的胸前并不做声。
“逃避是没有用的,宝贝。”亚蒙蒂尔抬起试图蒙混过关弗利丝的脑袋,他并不逼问,但就是这种静默反而让心虚的占星者心底慌慌。
而一旁被忽略了个彻底的丌蛇见着这一幕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它冲过去想将可怜的占星者从恶劣主人的手中救下,但还没等它冲到占星者身边,身体里的锁链就将它的双眼与尖牙牢牢绑住。
面具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四周的囚徒浑身一震,早在玛尔斯被扯住脖颈的时候就将头死死低下的囚徒们恨不得连耳朵也一起死死堵住。
就在这个弗利丝装傻失败的紧张时刻,那个躺在地上被两人无比嫌弃的男人,霍萨尔王爵起到了一个令占星者勉强满意的转移注意力的作用。
“唔……”
绑住霍萨尔的锁链被收回捆绑不老实的丌蛇,满身是伤的霍萨尔跌在地面,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袭来,被鞭打的伤口仿佛有烈火在燃烧。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却被疼得浑身一软又倒向地面,微弱的光亮从面前传来,霍萨尔用力眨眼才发现自己眼下也在发肿。
看起来被打的是挺严重,但亚蒙蒂尔并不觉得丌蛇有什么问题,当初抽在他身上的九尾鞭可比丌蛇的锁链要残忍得多。
霍萨尔王爵既然能毫不犹豫地挥动鞭子,区区锁链而已,应该也能忍受?
亚蒙蒂尔毫无心理负担的想。
“霍萨尔,圣佩德罗的王爵大人怎么有空来到这座关满囚徒的牢笼呢?”亚蒙蒂尔暂时放过了怀里装乖的占星者,那双看向霍萨尔王爵的漆黑瞳孔盛满阴翳。
弗利丝的血液在这人的身体中流淌,这真的让人很不爽。
或许他该想个办法将那些漂亮美味的鲜血从这些恶臭的人身体里抽出。
毕竟看着珍藏的宝物在自己的面前被玷污确实是一件让恶徒难以接受的事。
“……诅……诅咒……”霍萨尔嘴唇微动发出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不断地挣扎妄图做起身,但丌蛇下手确实太重,裂开的皮肉发出的炙热疼痛让他没办法聚起力量。
“……”亚蒙蒂尔轻啧一声,眉头微蹙,草率了,应该问完再放任丌蛇下手的,这样一字一句得耗到什么时候去?
在一旁紧紧抱着亚蒙蒂尔的弗利丝倒是敏锐的察觉到亚蒙蒂尔的烦躁,霍萨尔体内的星辰之力在接近他的时候发出共鸣。
星辰独赐力量以供占星者的驱使,鲜血所给予的都是占星者同意使用的。
梦境……吗?
占星者睁开被重新蒙上的紫眸,星盘不断轮转,透过霍萨尔身上布满潜藏的星辰得到夜晚降临的预言。
冥隶星系聚集四周洒落的星汇聚成巨大的旋涡,银白的光芒夹带着暗灰的雾气,还真是一个不祥的暗示。
星辰之力在占星者的指挥下汇聚到王爵的喉间,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霍萨尔话语突然异常流畅起来。
“诅咒。”霍萨尔喉间一轻,说话开始轻松起来,“弗克亚圣者希望玛尔斯输掉接下来的比赛。”
突然清晰的声音让亚蒙蒂尔下意识低头看了看乖乖抱着自己的占星者,他能感受到星辰之力从霍萨尔四散的身体中汇聚到喉间。
这家伙,亚蒙蒂尔伸手捏了捏弗利丝挺翘的鼻尖,看占星者微微皱眉后又将手松开,凑过去亲了一下被捏的位置。
安抚好占星者后亚蒙蒂尔回过头,他半眯着眼打量躺在地上的霍萨尔,语气玩味,“输掉比赛?霍萨尔王爵还记得我在代表谁参加角斗吗?”
“……我知道。”霍萨尔沉默一瞬后回道,“他送上了新的面具战士。”
原本他并不打算同玛尔斯坦白圣者的计划,但夜晚的梦境太真实也太令人恐惧,他没办法在可能埋藏着斯默亚的珂豺面具注视下安稳入睡。
他也没办法像最开始打算的那样作壁上观,比起残暴的玛尔斯,神秘诡异的圣者更令他恐惧。
而梦境中那些动作僵硬仿若幽灵的修士们也让他后背发凉,如果任由圣者达成所愿,他一定会是一个第一个用鲜血与生命献祭星辰的人!
“……珂豺,你应该还记得。”霍萨尔知道自己如果想要获得玛尔斯与占星者的信任就该将所有知道的信息原原本本的告知。
“我看见斯默亚在面具里,或许他会是那个新的战士。”
听到霍萨尔的话,亚蒙蒂尔眸色越加深沉,令人恐惧的戾气在周身不断流转。
星辰为祭,血肉为器。
将绝望的活人与面具强行链接,会让被诅咒的面具变得更加邪恶且不受控,更何况那个面具还是珂豺,一个本就残虐的家伙。
真是该死,这个愚蠢恶心的弗克亚竟然比他漂亮可爱的宝贝还能搞事,还真有点儿小瞧他了。
亚蒙蒂尔轻轻挥手,缠着丌蛇的锁链迅速松开直奔他的手腕而来,他抓住锁链用力一扯,刚被松开的丌蛇顺着锁链飞到张开的手里。
黑暗中的面具依旧散发着冰冷的光芒,亚蒙蒂尔抬手将丌蛇戴在脸上,丌蛇第一次在圣堡中被玛尔斯佩戴,
扼在弗利丝腰间的手猛地收紧,在占星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座卡罗撒圣堡开始剧烈地抖动,垂掉在墙壁上的锁链拍打着冰冷的墙壁,发出密密麻麻的刺耳声响。
四周禁锢囚徒的锁链迅速收紧,将满脸惊恐无法动弹众人牢牢捆绑在墙壁上,无力逃跑的霍萨尔被下方窜出的铁链固定在鲜血流淌的地面。
圣堡外部的锁链不断收紧,却无法禁锢住剧烈颤动的城堡,银白色的冰冷锁链从夜空中飞出,它向着下方偌大的圣佩德罗不断延伸。
无处不在的黑色的烛火慢慢蜕变成为了银白的焰火,但锁链密布的巨大囚笼却变得更加昏暗,而在这片颤动黑暗的巨大空间中,只有丌蛇那双竖立的银色蛇瞳悬在半空。
良久以后,圣堡逐渐平静,飞出的锁链藏匿回阴冷的墙壁,空空如也地露出冰冷的锁扣。
丌蛇冰冷的瞳孔收缩变成两条竖立的细线,玛尔斯阴戾的笑声在黑暗中低低响起。
很好,不着家的坏孩子应该永远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