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一家父母健在,不分家,却让儿子搬出去住的?
没有!
他家可能是天曜国第一家了!
“好。”良久,江逸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转身出去了。
两日后,他到驿道县把蒋乐珍接了回来,拿着林代双给的钥匙,搬出了江家。
江家在城南的这座宅子,说是一进院,其实就跟乡下的房子一样,四间房,一个不大的小院。
蒋乐珍进去一看,唧唧歪歪,各种不乐意。
这还没有她们家大呢,她们家好歹正屋加厢房是八间房。
不过江逸说了,她再闹,便与她和离,孩子不要也罢。
蒋乐珍着实吓着了,老实了一段日子。
转眼过了年,江逸去拜访了自己以前的夫子柳庆年。
柳庆年考察了江逸的帖经、杂文和策论等,对江逸的努力和进步很是欣慰。
他说江逸今年参加会试的话,中进士不成问题。
对于柳庆年的评价,江逸很激动。
当年吊车尾的举人老爷,参加会试一般是没有多大希望的。
如今努力了三年,终于得到了夫子的肯定和认可,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天下又有哪个读书人,不想中进士呢?
下衙后,他买了爹娘喜欢吃的赵家八宝鸭,想与蒋乐珍一起回去看看父母。
不想,家里是铁将军把门。
他略有失望,不过很快被自己开春可以参加会试的兴奋所代替。
榆林县距京城仅有半个月的路程,他在正月底出发便来得及。
高高兴兴的走到自家所在的胡同,看到自家大门口又围了些邻居,家里传来争吵声。
“爹娘,你们再宠闺女,也没有这么个宠法的。
你们是没儿子还是怎么的?闺女都嫁出去好几年了,还要带女婿回家入赘?”
蒋乐珍尖锐的声音,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江逸心里咯噔一下,入赘,入什么赘?
他快步走进堂屋,便见江丹雪和付高升又回娘家了。
江宏才面色为难的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林代双。
林代双在抹泪,蒋乐珍话音落下后,她柔柔弱弱的说:“儿媳妇,你小点声,让人听到不好。”
“怎么?你们家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怕人听见?”蒋乐珍嗤笑一声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话间,她转身看到江逸进来,上前一把拉过他说:“哎呦,相公回来啦。
你快来听听,你姐嫁出去五六年了,今天带着你姐夫和孩子,说要回娘家。
你姐夫要入赘,你说这是不是很搞笑?当你这个儿子死了不成?”
蒋乐珍叭叭了一通,也只有林代双叫蒋乐珍小声点,并没有人反驳蒋乐珍的话。
江逸扫了一圈众人的神色,心中五味杂陈,他看向江宏才,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江宏才叹口气说:“就是蒋氏说的那样,而且,付家已经同意了。”
江逸瞪大眼,“爹,娘,你们也同意?”
江宏才看向江丹雪。
江丹雪其实不是他们夫妇头一个姑娘,在她前面,林代双不小心流掉一个孩子。
因此,江丹雪出生后,两口子对她如珠如宝。
江丹雪小时候,江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江家城南的房子,就是他们当初的住处。
那房子还是后来家里好过了,才改成瓦房的。
之前,是泥胚房子。
那时候,江丹雪跟着吃过苦。
尤其是在江丹雪三岁时,因为林代双一时疏忽,她差点溺水夭折。
所以,江宏才两口子更觉得亏欠江丹雪。
家里的日子是自江逸出生后,才好起来的。
江逸出生后尚未满月时,江宏才遇到贵人,帮他谋到了衙门的差事。
若在一般人家,会觉得儿子给家里带来了福运,但江宏才两口子却不这样认为。
他们夫妇觉得儿子从出生便享福了,闺女小时候却没享到,因此,对闺女更好了。
虽然江逸比江丹雪小五岁,但,从小挨的揍却不是一个小五岁的孩子应该挨的。
姐弟俩只要发生争吵,错的那个永远是江逸。
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先给江丹雪,剩下的才给江逸。
从小教导江逸,他姐姐小时候受过苦,让江逸要让着姐姐。
多少年下来,让江丹雪养成了事事占上风的性格。
她觉得,家里的好东西都应该是她的。
她不稀罕要的,才是江逸的。
江逸将目光转向江丹雪,问道:“姐,你们怎么想起回家入赘了?
这对外甥不好啊,本朝有规定,入赘者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考。”
不待江丹雪回话,江逸的双胞胎外甥说话了。
男外甥奶声奶气的说:“我爷爷同意了,我们来姥姥家住,孝敬姥姥姥爷。
我爷爷说,以我的资质,参加科考很难,不如做个闲散富翁。”
女外甥说:“我们喜欢姥姥姥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会好好孝敬姥姥姥爷的。”
两个外甥才四岁,瞧,两人的小嘴多会说。
“呵,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傻?你们回来不就是为了家里这点家产吗?
公公婆婆,我告诉你们,今天有他们没有我,有我没有他们。”
蒋乐珍生气的大声吼道,根本不管院外的人能不能听到。
“什么家产?”江逸闻言,转头问蒋乐珍。
“哈,相公,你还不知道吧?你姐说,她带着你姐夫入赘,不能白入赘。
驿道县那边官道边置下的地,要给他们,他们经营。”
蒋乐珍叭叭叭说道,“那块地,是我相公提出来置办的,当时公公还不同意呢。
现在,有了好处,都看到了,想回来争那块地,没门!”
那边的地,现在已经涨到了三百两银子一亩。
当时,江逸鼓动江宏才去置办了三亩地,总共才花了一百两银子。
江逸一言难尽的看着付高升。
当年,他姐姐要嫁给付高升的时候,全家就江逸自己不同意。
江逸有个同窗,是驿道县的。
他那个同窗,对付家相当了解。
付高升的父亲是驿道县丞,据说私下最会钻营,表面却仁义道德。
有利益,他绝对走在最前头;没利益,他一般连头都不冒。
他的四子一女,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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